除夕夜城隍庙敬香 业经消失的天水年俗

张广成

天水年俗异常浓郁,一般来说从腊月就着手筹备,至正月十六朝拜完伏羲(人宗爷),真正的年才算过完。其中主要的节日有腊八节、灶王节、除夕、春节、五福节、朝观、元宵节、朝人宗爷等。现在就让我们来追溯一下,从腊月三十到正月初五之间,天水过年都会有哪些习俗。

在早年,天水年俗中有一项重要的民间活动,就是初夕夜到市区城隍庙去敬香。

天水城隍庙也就是如今的“汉忠烈纪将军祠”,座落于市区青年北路南端路口之东边,天水奉祀的城隍就是汉代将军纪信。纪将军在楚、汉相争的荥阳之战中,充当刘邦的替身被项羽烧杀,刘邦得以逃脱,从而成就了刘邦后来一统天下,遂开汉朝四百余年的基业,纪将军厥功至伟!

纪将军是哪里人呢?由于原始史籍缺载,所以众说纷纭。有说纪将军出生于四川阆中的西充,出生地未必是其籍贯。但《辞源》说是赵城人,惜未标出资料来源。此外陕西城固、河南郑州等地亦均传有关涉纪将军的遗迹。

唐·林宝《元和姓纂》说纪姓“望出天水。”宋·乐史《太平寰宇记》说,纪姓为天水七大郡姓之一,又《大明一统志》明确记载:“汉纪信,成纪人。”。所以,在未出现有力的证据可作定论时,说纪信是天水人,还是有根据、有道理的。

缘此,作为纪将军乡梓的天水,就建有纪将军祠庙、以天水城隍尊神奉祀,原来北门外还有纪将军墓冢(明·胡缵宗说是衣冠冢)。往日,天水城隍庙的香火,日不间断,每逢农历初一、十五更是兴旺。这些,无疑表明了天水民众对于家乡这位保刘安汉的历史先烈的缅怀、敬仰和崇奉。

那时,青年北路街道较狭窄,名叫“钟楼巷”。在钟楼巷的中断东边,有一窄小的院落,可通城隍庙神殿(民间叫“隍爷寝宫”),此院落俗称“隍庙后门”。院落内只居住着一户张姓人家,其当家的是个“阴阳”,人们称呼作“张阴阳”。张阴阳在当日可算作是一位公众人物,几乎大人小孩皆知其人,据说他是专门“侍候”隍爷(城隍)的,每天打扫殿堂,击磬焚香,更神奇的是早叠被、晚铺床侍候隍爷起居。于是,民间也就留传着一些张阴阳经历的隍爷显现灵异的传闻。

昔年,春节前的三十傍晚,家家户户先是把书写有先祖名讳神享的、包好的每份纸钱,按般辈依序陈列于正房正面且摆有礼品的供桌之上,举家人等依次叩拜行礼,户外燃放爆竹,这就是“坐纸”迎接先人。一般到初三,依礼送走先人,携所供的封纸到先辈墓园叩焚。“坐纸”仪式结束,大小人等围坐一起同进“团圆饭”,共叙亲谊,通宵不眠,供桌上香烛不断,这叫“守岁”,其中也蕴涵有陪伴先人共迎新春的意蕴。“坐纸”的民俗至今亦然躬行保留。

尔后,除留有“守岁”的人,每家必有一人或数人、也可领着小孩,步行前往城隍庙拜谒“隍爷”,敬香祈福,求得来年阖家吉祥如意。倘能烧到头香,则倍感福祉即临,慰籍荣幸。

当是时,城区道路上人潮如流,熙熙攘攘,齐向隍庙(纪信祠)涌动。人们从隍庙前、后门进入,后门入庙者似乎要多一些,通道略显窄狭,以致比肩继踵而行。庙内,殿堂之内,烛火辉映,鼓磬之声不绝于耳,殿堂阶前,香烟缭绕,行拜礼者人头攒动,此起彼伏,连续不绝。人众虽多,但毫无杂噪之声,拜谒者均流露着虔诚敬畏的神情,所以,庙内气氛异常肃穆有序,拜谒完毕的即行离开返家,后面的人接而续行。

另、听老辈人讲,除夕隍庙进香完毕,到夤夜时分,可去隍庙附近的十字路口,披张驴皮,躲在角落里,屏住气息,不要出声,届时就会听到神灵或仙人在说话,从中就会获知来年的吉凶祸福。究竟是否有人去践行过此事?就无从查知了。

总之,除夕天水市民隍庙敬香祈福的民俗,颇具规模,当与年后初九朝玉泉观、十六朝人宗庙,并称为天水三大年关前后的民俗活动。由于社会的发展,如今早已式微而消失,成为了历史的记忆。

再续赘两则有关隍庙的故实。也是听老辈人讲,当年隍庙门口两边,立有两尊站立的力士塑像,市民称作“黑白爷”,倘有家庭丢失人口或外出无音讯长期未归的,家人给“黑白爷”嘴角涂抹一点鸦片、并挂一双麻鞋,以期失散亲人回归。后来,在民国时期,政府拓宽街道被拆除。市民中却流传,“黑白爷”是自己走了。还是听老辈人讲,进庙两厢有拔舌、挖眼等地府群塑多尊,且装有机关,进庙之人不留意踩踏到机关,塑像就会移动,迎面而来,吓坏了人,后来也拆除了。记此,以备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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