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山村深藏两张“名片”

观音山摩崖造像。 南部县文管局供图

何家班皮影第八代传人何华平（中）与妻子、儿子一起练习皮影技艺。张枥 摄

□贾登荣

在四川省第一批传统村落名单中，南部县八尔湖镇观音山村赫赫在册。这座与顺庆、西充等县交界的偏僻村庄，为何能够跨入传统村落的名单呢？踏访观音山村，才发现，这座普普通通的村庄里，有两张耀眼的“名片”：观音山摩崖造像与何家班皮影。是它们，助力观音山村成功跻身于省级传统村落之列。

壹

摩崖造像

呈现“儒释道”和谐共处奇观

在观音山村，最引人注目的，是这里有座远近闻名的“夫子洞”。“夫子洞”坐落在观音山半山腰上一段长14米、高5米的岩壁上，在这里，有一座塑造了72尊石像的石窟。

石窟的主龛是一间宽6米、深5米、高4米的大型石屋。主龛左右各是一段长约6米、高3米的石龛。主龛的正面石壁上分别塑有普贤、太上老君、佛祖、孔子、文殊等儒释道三教的代表人物；左右两侧的石壁上，分上中下三层，雕塑着二十四诸天、十菩萨、十八罗汉等塑像。

南部县文管所所长陈刚介绍，把儒释道元素放在同一石窟中的做法，这在四川极为罕见，在川北地区更是唯一的。这反映出，在清代，民间的宗教信仰呈现出多样性、复杂性，同时也说明，不同文明、不同宗教之间和谐共处的理念，早在民间就根深蒂固了。

人们为何称观音山摩崖造像为“夫子洞”呢？当地村民说，因为石窟中塑有孔子的造像，很早很早以前，人们就叫这石窟为“夫子洞”。看来，终身从事教育人、教化人职业的孔子，在人们的心目中，其地位曾经超出了其它神仙、菩萨。也许，这处摩崖造像，当年镌刻时并不仅仅是为了祭拜佛教、道教的菩萨、神仙，它也是为了表达人们对教育工作者的尊重与崇敬吧！

观音山摩崖造像里，体积最大、造型最美、工艺最精致的石刻造像，当数财神、药王与送子观音造像。这三尊塑像各自占据了一个独立的石龛，财神菩萨造像位于石窟主殿右侧第一个石龛。石龛高约2.5米、宽2米，龛内是黑面浓须的财神赵公明骑坐在一只老虎背上，右手高举石鞭，左手托着金元宝，左右各站着一名胁侍，民间俗称“散财童子”。药王菩萨造像是“夫子洞”最经典的石刻塑像，位于一个3米见方的石龛中。石龛的外沿处刻有一道4柱3 开间的牌坊，牌坊中间两根柱子为镂空雕刻，柱墩是两只老虎，两侧柱子的柱墩是两头毛驴。牌坊内的正中是药王孙思邈“坐虎针龙”的圆雕石像。送子观音造像在高3米、宽2米的石龛中，观音面含微笑，怀抱一个可爱的孩子，曲腿坐在莲台之上，观音两旁塑造有童子与龙女各一。

如果参观者仔细些，还可以看到塑像建造的时间、捐资者以及工匠的姓名。如在财神造像一侧，就标注有：“新刊土主菩萨一尊，承何海、樊绍林、王登高、王伦，道光六年三月初十”。也就是说，这尊财神菩萨是道光六年（公元1826年）雕刻的，距今接近200年了；负责雕刻的有王海等人；而在送子观音造像旁，也刻有“道光十四年，岁在甲午二月初六谷旦”，说明这石龛建造的时间是道光十四年（公元1834年），距今已经180多年了。从这些零星的记录中可以知道，观音山摩崖造像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在几十年时间里陆陆续续完成的。

2007年，观音山摩崖造像被列为四川省文物保护单位。

贰

何家班皮影

“世界人类非遗名录”榜上有名

观音山村除了有省级文物保护单位——观音山摩崖造像之外，还有名扬中外的民间艺术——何家班皮影。

何家班皮影与观音山摩崖造像相比，历史还更长一些。据何家班皮影第八代传人何天奎介绍，何家班皮影起源于清雍正年间，迄今已经有300多年历史。何家班皮影的创始人叫何应贵。那时，他看到乡村文化生活贫乏，就萌生了创办一家皮影社的想法。

何应贵听说陕西渭南的皮影身高只有8寸，轻巧玲珑，易于操作表演，而且皮影雕刻工艺精致，表演艺术精湛，便产生了拜师学艺的念头。不过，千里迢迢去到陕西渭南，拜师学艺的大门却没有向他敞开。拜师不成，何应贵就悄悄跟着一个皮影班子，装成普通观众，观看他们的演出。生性聪明的何应贵，在反反复复观看了多场演出后，悟出了许多门道。他购买了一些制作皮影的材料，返回了千里之外的家乡。没过多久，他创办的“兴隆皮影班”诞生了。

皮影班初创时，虽然借鉴了陕西渭南皮影的优点，但并没有完全走出川北本地皮影的樊篱，尤其是在人物造型、景物布局方面比较粗糙，幕后操作常常需要两个以上的拦门师(俗称走影子的人)配合才能完成，鼓师、乐师等需要4人，如要聘请专职演唱人员的话，整个剧团就需要10多个人。为了降低演出成本，减轻雇主的负担，何应贵决定改革，让马王皮影戏脱胎换骨。他从皮影制作开始，在材料的皮张厚薄、雕刻制作、屏幕(俗称亮纸)透明度等方面进行改良，在皮影人物造型上吸取脸谱、剪纸艺术和渭南皮影的优点。改良后的皮影戏亮相后，让观众耳目一新，赢得一致好评，前来请“兴隆皮影班”上门演出的雇主络绎不绝。很快，他们的足迹踏遍附近山村，还慢慢走出南部，活跃在整个川北。

让何家班皮影走出低迷、重现辉煌的，是何家班皮影第七代传人何正同。上世纪70年代中后期，川北地区许多曾经风风火火的皮影班子，都停止了演出。何家班皮影面临同样的窘境。此时，何家班皮影的“掌门人”何正同决心要让马王皮影传承下去。经过一番打听，他得知一家皮影班子准备出售皮影道具。他赶紧带着现金，去到几十里外，购买回皮影头像378个、兵卒5堂、影身60件、刀枪剑戟20件，以及其他演出道具。

有了这些道具以后，何正同把自己的侄儿何天奎叫来，叔侄俩开始偷偷练习荒废多年的皮影技艺。进入上世纪80年代以后，电影、电视占领了农村文化娱乐阵地。面对电影、电视对传统艺术的挑战，何正同开始大刀阔斧地对祖传的皮影戏进行了一番彻底的改革。通过几年的努力，马王皮影戏实现了皮影演出时只用1人拦门（表演），锣、钵、鼓、胡琴、唢呐等全堂乐器也由一个人演奏，演出阵容由过去的七八人一下子变为只需两三人。“单人拦门演唱，单人演奏乐曲”，成为何家班皮影戏与其他皮影戏显著不同的特色，创造了“一口说唱千古事，两手摆弄百万兵”的奇迹。

过去，皮影戏主要演出鬼怪、神话一类的故事题材，何家班皮影戏博采众长，对川剧等其他艺术门类演出的优秀剧目中适合皮影演出的进行改编，先后将《穆桂英挂帅》《十五贯》《武松打虎》《铡美案》《逼上梁山》等30多个川剧剧目移植到皮影戏中，使何家班皮影戏演出的剧目一下子增加到200多个。同时，还根据生活中发生的一些故事，创作出新的剧目，受到群众的喜爱。何正同还打破“传内不传外，传子不传女，传长不传幼”的门规，不但教儿子、侄子学习皮影表演，还鼓励儿媳妇也学习皮影，让皮影首先在自己家族中得到普及。他们还在县文化馆的支持下，与学校联合，开办皮影培训班，让更多的人了解皮影艺术，学习皮影艺术。

2019年6月，何家班皮影成功入选联合国“世界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两张耀眼的“名片”让观音山村盛名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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