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丁格尔的坚守

●本报记者 钟林 见习记者 杜杰

说起南丁格尔，人们就会想到“白衣天使”———护士。不过，在“护士”这个群体中，男护士还比较少有。随着社会发展和观念转变，越来越多男性加入到护理行业中。在南充各大医院，男护士们在默默坚守着自己的选择。他们用勤奋和努力，谱写着“男”丁格尔的故事。

30余年坚守期望多点理解和尊重

南充精神卫生中心住院部6楼，一道大铁门，分隔了两个世界。

1月6日上午，记者见到57岁的李艳白，他正在铁门内护理一名患者。为给患者剪指甲、梳头发，细心的李艳白使出浑身解数，一会儿说笑，一会儿转圈圈，俏皮的模样，像极了邻家大哥。

李艳白是南充精神卫生中心的一名男护士。回忆当年，李艳白感慨不已。1981年从当时的南充地区卫校精神病院护士班毕业后，他毅然选择了男护士这个职业。“当年，我们护理班有30余个男生，毕业后20个男生留在了南充精神卫生中心。”李艳白告诉记者，一转眼，30余年过去了，当年的20人如今只剩下4人，“大多数人都受不了工作的清苦和世俗的眼光，选择了转行。”

李艳白说，在上个世纪80年代，男护士的工作收入还不错，但很难找对象。“当时人们的思想比较保守，亲戚朋友为我介绍对象，人家一听是男护士，就吓跑了。”李艳白笑着告诉记者，他也是犹豫了很久，最终才坚定信念，咬牙坚持下来。

在病房内，李艳白每天的工作就是面对一个又一个患者，监督她们服药，护理她们的生活，不厌其烦地为患者剪指甲、洗衣……

现在病区内的46名女病人，李艳白可以将名字和号码全背出来。每天上午10时，是病区内的开心时刻，女患者口中的“老李头”会带着她们做健康操，到活动室活动。

“除了保护患者，我们还要保护自己，哪怕被患者打了，也绝对要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李艳白说，被骂、被吐口水，在这里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当年刚进医院的第一个夏天，李艳白在给病人发药的时候，一个病人突然抓住他的手一口咬去，这样的场景，吓坏了刚入行的李艳白。一帮同事劝了好久，病人才肯松开嘴。鲜血顺着李艳白的手掌一滴滴落在地上，至今他的左手掌还有明显的齿痕。

李艳白告诉记者，一些患者离院后，在路上偶然碰到，患者会假装不认识他。很多时候，与外人接触，被问及工作时，李艳白也只是简单回答在医院工作。他害怕别人惊奇地冒出一句：“什么工作？男护士？男人还能当护士？”李艳白说，他在工作上兢兢业业，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他只希望男护士这个职业，能得到更多的理解和尊重。

“80后”男护士愿一辈子做“绿叶”

同样在南充精神卫生中心，在一群女患者的簇拥下，记者一眼便找到了王东这片“绿叶”。

“你知道吗？他是我们的‘男神\’。”一名女患者见记者采访王东，拉着记者细数王东的“男神”行为：“他会换电灯泡、修水管，可以帮我们换床单、打蟑螂，一些患者不吃药，他也能‘哄\’，反正所有活他都会，他在我们心中就是万能的‘男神\’。”一说起“男神”，女患者们都忙着讲述王东的所作所为。这一刻，温柔的王东像哄小孩一样，将患者们一个个送回病房。

长相帅气的王东，今年30岁，他爱用“精神抚慰者”形容自己的工作。在这里，他已坚守了9年。王东说自己是个幸运儿，因为很大一部分人在毕业后，职业会与梦想背道而驰，而自己是朝着梦想一路前进。

一路走来，从尴尬、徘徊，再到收获，9年时间，王东收获的心酸与幸福，比常人多上许多。第一次来到南充精神卫生中心实习时，看到一些患者直勾勾的眼神，王东的心里就开始发毛，可与患者接触后，王东慢慢进入了她们的世界。一些患者往往不知道自己生病，吃喝拉撒都要护士们照顾。王东告诉记者，特别是照顾重症患者，因为他们意识不清，一天拉10多次屎尿在床上，就必须更换10多次床单、被褥，为患者擦洗10多次身体。

王东捋起衣袖，记者看到，手臂上旧痕未消，新痕又添。在病房里，被女患者抓扯，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每一份工作都有艰辛，王东说，真实地体会到艰辛背后那份坚守的感动，便再也放不下了。2013年，一个初入院的男患者因有暴力倾向，不仅打护理人员，还要打其他患者。住院治疗一段时间后，男患者情况有所好转，王东见他形单影只便对其特别照顾。可每次吃饭时，男患者总是含着一口饭朝王东身上喷，有时还直接将饭碗朝王东砸去。王东知道男患者心里苦，精神状态不好，依然一如既往地照顾他。半年后，男患者出院了，1.8米的大高个离院时，握着王东的手，一句话没说，却早已泪流满面。

去年上半年，医院交给王东一个“一对一”的工作，照顾一名76岁老人。老人患有老年痴呆症，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王东从老人的讲述中得知，老人家在农村，有一儿一女，子女将老人送到医院后，很少来看望老人。老人在住院一个月后去世，王东清楚地记得，老人去世前，儿女来医院，老人根本不认识自己的子女，只是指着王东说：“这是我儿子。”

尽管见惯了生离死别，王东的内心依然柔软，他说：“一次感动就能铭记一辈子。”9年来，王东把“干一行，爱一行，钻一行”这句话作为自己的座右铭，一直在用这句话鼓励和鞭策自己。

勇于担当急诊室的“大力士”

1月7日上午，川北医学院附属医院急诊室里，人潮涌动，一个穿着护士服的男生，跑前跑后，一会儿提药，一会儿推手术车。人群中，那股激情劲，让他显得很特别。

在护士的指引下，记者在值班室找到这个刚坐下来休息的男护士。他叫庞飞，25岁。2012年从成都大学护理学专业毕业后来到川北医学院附属医院。庞飞说，当初报考护理专业时，主要是为就业考虑，但父母当时并不赞成他的选择。

“现在我们院一共有8个男护士，主要负责院前急救、突发抢救、病理观察等。”庞飞说，刚来到医院时，面对周围绝大部分的女同事，他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面对一些女性患者，更是觉得尴尬。如今，已经工作快3年的庞飞，谈起自己的工作，脸上总是露出自信的笑容。

对于庞飞，川北医学院附属医院急诊科护士长尹钰告诉记者，她印象最深刻的是去年一天早上，由于当天患者多，庞飞一刻都没闲下来。好不容易到下午5时，病人安置妥当了，医院接到了紧急抢救的电话，庞飞又一头钻进了救护车。“记得那次是大型车祸抢救，20多个伤员，我们护士一直守到次日凌晨1时，而庞飞连续工作了17个小时，中途没有吃一口饭，也没有抱怨一句。”伊钰说，像庞飞这样的男护士，不仅要做好病人的护理工作，还要负责很多女护士所不能及的重体力活。

“我们是男人，工作中的脏活重活肯定不能留给女同事啊。”庞飞笑着说，男护士的优势在于力气大，平时把危急重症病人抬下楼抬上车，遇到突发情况时往往更加理性，能更快作出反应和判断，且男护士一般都对各种医疗设备、仪器感兴趣，对医疗创新有积极作用。

成了“香饽饽”仍然背负巨大压力

在采访中，记者问及有没有遭遇过不被理解的情况，受访的男护士都给出了这样的回答：“面对病人的时候，无论是男护士还是女护士心态都是一样的，我们最渴望的就是患者的理解和尊重。一些患者思想比较保守，看到是男护士，总觉得不自在，嚷嚷着要换个女护士。”

在采访中，尹钰告诉记者，如今“南丁格尔”中的“男”丁格尔们因为冷静、有力气、上手快、反应灵敏受到欢迎，在大城市里，男护士增多的现象尤其明显，在四川省人民医院，男护士已有50余名，而四川大学华西医院，男护士已达100余名。尹钰说，根据护士职业的发展趋势，将会有更多的男护士出现在各个医院。

记者从市卫生局了解到，目前，南充在册护士8000余人，男护士不到50人，主要分布在各大医院的神经科、急诊科等科室。市卫生局相关负责人说，和女护士相比，男护士更具勇气、力气、胆量，以及处理紧急突发状况的能力。目前南充男护士人员稀少，职业吃香，但伴随着自我孤独、亲人不理解以及工作压力大等负担。男护士在选择坚守的同时，也需要更多的理解和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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