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香麻辣鱼

◎罗祎

我3岁的时候，外婆被查出肝癌。从此，她的床边多了个冷冰冰的氧气罐。每次，和母亲去探望外婆，我总是对医院一切感到新奇，从未感受到死亡与我、与我的家人是那样接近。

那是一个阴沉沉的大雾天，天气异常寒冷，我被留在了家里。母亲回来后，揉着两只红肿的眼睛，一言不发地进了厨房。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外婆，也再没吃到过外婆的拿手菜红烧香辣鱼了。

听母亲说，她们三姊妹最爱吃的是外婆的红烧鱼，一锅油加上几大勺自家做的豆瓣酱炒香后，将草鱼洗净切成小段，直接下锅熬煮。简单的步骤，加上浓浓的真情，填饱了一家人的肚皮。

母亲做的麻辣鱼和外婆做的如出一辙。 我小时候是母亲的跟屁虫，个子够不到灶台的我总喜欢站在母亲身边，看着亮蓝色的火舌时轻时重地舔着锅底。望得久了，眼睛有了模糊的感觉。再定睛看时，大铁锅早已换成小炒锅，小时后的记忆也被吸进抽油烟机里，先前灶台旁的小丫头已经和母亲一般高了。 可锅里的沸腾， 还和很多年前一样，被风干的日子散发着辣椒、茴香、八角、青红花椒的香气。许多年来，麻辣红烧鱼这道菜一直是母亲宴客的“压轴戏”。而今，各种各样的调味品和水煮鱼底料如雨后春笋般抢占了街头的杂货铺。可是，母亲依然自己做辣椒酱。就这样，简单的辣椒酱、简单的香料、简单的切成片的大草鱼，融成了一锅香喷喷的麻辣鱼，三代人的爱尽在其中。

后来，我离开南充老家到外地求学，心里也总是惦记着母亲的麻辣鱼。在异地的思念中，我给母亲打了个电话，母亲在电话中沉默良久，随后说道：“回来吧，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麻辣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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