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子能把蛋叼着走，是真的吗？

何杰锋

起笔给小文拟了这个题目，是刚看完黄西主持的节目《是真的吗？》，想先吊吊读者的胃口。

在这里我可以先告诉读者，是真的。如若不信，请慢慢往下看。

自从两个孩子先后考进大学离开家后，心里一下子觉得空落落的，总想找点什么事干干。于是在楼顶建了几个池子，种瓜种菜，很快就使楼顶绿意盎然起来。

每天下班后上楼顶，侍弄侍弄瓜菜，躬身于城里难得的一片绿意之中，颇有“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的况味。然而，静则静矣，总还觉得少了点什么。对，少了点鸡鸭等动物的鸣叫声，也就少了“农家”味。

在养鸡还是养鸭的问题上，我和老婆有不同意见。老婆坚持养鸡，说鸡养大了，孩子回来可以杀了吃肉，再说养鸭子楼顶没有水不行。我很想养两只番鸭，因为番鸭水旱皆可适应，养大了同样可以杀了吃肉。争论的结果是，老婆养她的鸡，我养我的鸭。于是在两年前的农历三月初五县城圩日，我们到农贸市场按照卖鸡鸭苗老板的“鸡双鸭单”的建议，妻子买回6只小鸡，我买回3只小番鸭。

我把小鸭放在楼顶散养，以为遇到风雨小鸭会自己钻进菜池底躲避，可刚出壳没几天的小鸭不懂这些，第二天的大雨把它们淋得奄奄一息。下班回来，赶紧拿干布条裹起来，也难以挽救他们的生命，全部夭折了。初八圩日我又到农贸市场买回3只。这次专门用木板钉了个框子，在上面撑一把雨伞挡着，这样平安过了几天。然而，小番鸭不安于在木框里呆着，他们的爪子比一般的鸭子尖利，没几天就能爬出近一尺高的木框。在又一次下雨时，爬出木框的两只同样淋湿身病死了。只好买回一块塑料网把木框盖上，以保住最后一只鸭子。可每天看着这只鸭子孤单的身影，于心不忍，在十八圩日再到农贸市场买2只，但在回家的路上不知什么时候有一只钻出袋子，走丢了。买3次鸭子，还剩两只，我不由怀疑卖鸭苗老板“买鸭子一定要单数”的说法了。

自此，每天下班后，我都先给鸭子挖些蚯蚓、捉些虫子，然后上楼顶喂他们。蚯蚓、虫子少了，就到市场买些小鱼小虾或刚死还没变质的鱼，确保它们每天有充足的营养。在我的精心呵护下，两只小鸭成长迅速。一个来月，就开始换硬羽了，两个月左右硬羽出齐，已出落成两只漂亮的成鸭。先买回来的那只虽没早几天，却比后买回那只大了近一半，除了背上和尾巴的羽毛是黑色的外，其他羽毛为纯白色，像披了件黑色的披肩，走起路来显得雍容优雅，很像大家闺秀，叫它大丫；后买回来那只，除了翅翼前半部分是白色之外，其他羽毛均为黑色，显得娇小玲珑，活跃有余而沉静不足，我叫它小丫。

看着两只小鸭的长大过程，好像重温一次养育两个孩子的过程一样，唤起心底无限柔情。大丫小丫对我的依恋程度，不亚于我的两个孩子小时候。每次上楼顶，只要听到我上楼梯的脚步声，两个小家伙都会赶紧跑到楼梯口迎接，像小狗一样用小嘴轻啄我的鞋、脚背。有时我故意慢一点给它们喂食，就会扯着我的裤脚，颇有撒娇状。老婆对大丫小丫的态度既不屑又妒忌。因为一次这两个小家伙跳上菜池偷菜吃，还踩死好几棵刚种下的菜苗，老婆大怒，抓住大丫轮了两圈，喝骂要杀了它。从此，大丫小丫再也不敢跳上菜池偷菜吃了。大丫每次见到我老婆的身影甚至听到她上楼梯的脚步声，都会发出报警的叫声，赶紧躲藏。就算老婆拿来它们爱吃的小鱼小虾，也只是远远地看着，不敢走近她。如果硬要靠近前，它们就会拼命躲藏，有两次甚至越过围墙，飞到对面人家的楼上。直到现在，两年多过去了，老婆去喂食，大丫小丫也是先有报警声，再小心翼翼地赶快吃完，然后马上开溜。想跟它们玩一下，门都没有。

中秋节前后，小丫开始产蛋了，大丫随后也跟着。它俩生蛋都选在同一个菜池底下的洞里面，有一米深。每次捡蛋，我都要伏下身子，用棍子慢慢拨出来。如是几次后，我骂这两个站在旁边看热闹的小家伙：生蛋不会找地方，每次都得我这么辛苦拨出来，再这样不给肉吃了。想不到，这一骂还挺见效，第二天早上，两只鸭蛋整整齐齐摆在洞门口，让我怀疑这两个家伙真有两三岁小孩的智力。此后大丫小丫生蛋都用嘴推到洞门口，免却了我的辛劳。

后来，想想总让大丫小丫露天养着不是长久之计，便征得老婆同意后，改造一个菜池，先在池面铺上瓷砖，然后建一个棚子，分开产蛋间和生活间，为它们搭了一个舒适的家。开始时，大丫小丫还不习惯为它们建的新家，产蛋还要回到原来的洞。一次我正在洞外清理它们的生活间，一转头，看见小丫嘴里叼着一个鸭蛋小心翼翼地向我走来，我赶紧放下手中的清洁工具，从它的嘴里接过鸭蛋。小丫叼来的鸭蛋从小的一头开了一个口，刚好伸进鸭嘴，它就是这样叼给我，蛋清、蛋黄一点也没有溢出。我百思不得其解，小丫是如何把蛋立起来，再把壳啄开一个小口，把嘴伸进去的。后来看到大丫紧跟在后面，一副得意的样子，我才想明白，一定是这两个家伙互相配合着完成了这项工作。当时，为了奖励它们的乖巧，我赶紧下楼从冰箱拿给它们一些准备好的鱼肉。想不到，这一奖励，奖出以后的“麻烦”来。小丫生了蛋，如果不及时捡走，它都会叼到棚子的门口。有时下班回来，看到的是鸭棚门口一个蛋清蛋黄都散在地上的烂蛋。让人又好气又好笑，想打它，又下不去手。这个坏习惯到现在还改不彻底，时不时会在鸭棚门口见到一个“坏蛋”。

朋友听说我在楼顶养鸭子，都说脏死了。可我的大丫小丫很爱清洁。在楼面散养时，它们的粪便基本上都排在排污口，只要用水一冲，便干干净净，一点异味也没有。为他们建好棚子后，基本不会在产蛋间排便。要排便都在生活间，早晚我收集一次，统一放在一个缸里，发酵后是淋瓜菜的好肥料。在生活间放一个水盆，早晚喂食后，它们都要洗一次澡。大丫最爱干净，由于盆子小，不能两个同时洗，每次换干净水，大丫都要先洗。它把头伸进去蘸一次水甩几甩，蘸一次水甩几甩，有时身子太脏，还把整个身子泡进去，总之，每洗一次澡都要十几分钟，不把全身洗干净不罢休。等大丫洗完，轮到小丫时，只剩半盆脏水了。小丫本身也不大讲究，经常是随便洗一下，几分钟便完成。所以，大丫的羽毛永远保持光亮整洁，小丫总是随随便便，骂它一次，就多洗几下，只要不太脏就行。

家里有了大丫小丫，心里就有了一份牵挂。有朋友约晚上小酌，我得先回家喂了大丫小丫再说。单位安排的外出学习，一般能让其他同事去的我就不会再去了。今年4月份的系统干部全员培训，我不得不到梧州学习一个星期。在最后那两天，碰巧老婆的单位也安排她外出交流学习，让我心里很不安。第二天中午我请好假，连结业典礼也不参加了，匆匆打车回了家。今年三月三小长假，女儿说要帮我和她妈妈买动车票，让我们一家在南宁团聚，并到周边县市看看壮族三月三风情。我只让她买妈妈的票，我要在家照顾大丫小丫。女儿刚买了单位的福利房，她说准备把大阳台改建成鸭窝，让我来南宁时把大丫小丫也带上，不然爸爸也不会来南宁看望女儿了。我说，大丫小丫上不了动车。女儿说，那就搭大巴，你总不能有了大丫小丫就不要我了啊。

老婆揶揄我，人年纪来了，成了鸭痴了。其实，很多做父母的，孩子长大离开身边后，都有一段不适应的过程。我养大丫小丫，只是转移一下注意力，填补一下孩子离家后的精神空白，慢慢适应“空巢老人”的生活而已，与“痴”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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