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海外游子的山歌情怀

蔡培康夫妻在唱山歌。（图片由采访对象提供）

本报记者林雪娜

“三月三来念故乡，网上献歌诉衷肠；身在纽约同抗疫，期盼亲人都安康。”

山歌，广西特色文化符号。“壮族三月三”，流传千年歌圩的传统。

今年的“壮族三月三”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首次创新在网上举办，不一样的“云”上歌圩，吸引网友隔空以歌抒怀，来自美国纽约的山歌爱好者蔡培康，耄耋之年也来“赶场”。

“我是广西南宁人，一九九〇来纽约；居住已有三十载，悠悠岁月念祖国。”

今年86岁高龄的蔡培康，其实已有60多年的“歌龄”。

他在山歌里倾诉道：“老叶一片飘过洋，思恋原根和故乡；祖国抗疫有成效，身为华人心飞扬。”

1934年9月，蔡培康在南宁出生。年幼时的他经历过战乱与逃荒，见证了新中国成立之时的澎湃情景。他曾用山歌唱道：“一九四九难忘怀，天安门上放光彩；毛主席来挥巨手，中国人民站起来！”

心中燃起民族之情，便萌生立志学好民族文化之念。

1953年，蔡培康考上当时的中央民族学院语文系壮语班，从此与壮语文结下不解之缘。

“真正‘入行’山歌还是从民间汲取的养分。”蔡培康回忆，1956年，他从学校回乡实习，因为从事壮语文研究，他专门到当时的武鸣县双桥镇平福乡那内村“蹲点”。短短3个月时间，他天天向村里的男女老少虚心请教，因缘际会被当地山歌王收为徒弟。在那段淳朴的时光里，他学会了一口流利的壮语，还会唱上百首古壮歌和创编山歌。

1957年，蔡培康从大学毕业回邕，在有壮语文教学的学校任教20余年后，调到自治区少数民族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工作，主要研究壮语文。那个时候，他与壮族同仁满怀热情投入研究，历经4年光阴，编纂出我国第一部古壮字字典——《古壮字字典》。1988年，在国务院召开的第一次全国民族团结进步表彰大会上，蔡培康被评为“民族团结先进个人”。

“山歌，是壮民族文化的精华。壮族山歌，更是壮语文研究融入我内心的歌唱。”时至今日，蔡培康仍忘不了1980年参加武鸣三月三歌圩时的情景——

从四面八方来赶歌圩的人，成群结队，络绎不绝。循着嘹亮的山歌声望去，山歌手们在台上对歌欢呢！“春风吹来百花鲜，田间地头换新颜；喜鹊枝头传捷报，我的心窝比蜜甜……”充满乡土韵味或时代朝气的山歌唱出改革开放春风吹来的欢欣。

蔡培康忍不住加入其中。在与一位老山歌手对歌时，他突然想起当年教他唱古壮歌的民间老师。那种对壮歌的喜爱，充满对民族的深情和对生活的热爱。

“忘不了离开村子返校那晚，天空下着毛毛细雨，老师点着煤油灯哼着古壮歌送我走在蜿蜒的田间小路上……”蔡培康动情追忆，那一路的“护送”，伴着绵绵歌谣乡音，凝聚着淳朴乡亲的情谊，如涓涓暖流涌入心田，令他永生难忘。

然而，由于种种因缘，1990年，蔡培康随家人移居美国纽约。

离开故土，远离山歌的土壤，但蔡培康十分欣赏刘三姐“心想唱歌就唱歌”的劲头，认为“心中有山歌，异乡也能唱”。

一年秋天，国际汉藏语言学术讨论会在美国德克萨斯州举行。蔡培康感觉到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虽然当时生活拮据，但是他毅然揣上那本《古壮字字典》奔赴德克萨斯州，一心想着“趁机多宣传壮文化”。

他这份对民族文化的热爱之情打动了会议主办方，会议主席亲自上台为他做英语翻译，一场古壮字配壮歌的讲述令与会学者颇感兴趣，会后有听众对他称赞道：“原来中国少数民族语言文化这么丰富多彩！”

以歌言志，以歌传情，以歌会友。在日常奔波忙碌的生活中，蔡培康不忘有感而发创作，与同爱山歌的夫人时常即兴唱歌，他还研究各种山歌调。山歌，成了他们生活的一部分，成了身为游子的一份思乡情。

为了推广山歌文化，蔡培康与夫人多次去公益表演。他唱壮族山歌，太太当伴舞，吸引当地观众观看，还上了地方的电视台。

“壮歌似画又如诗，高歌低吟总相宜；荡气回肠歌一曲，款款传情令人迷。”为让异国友人感受壮族文化的魅力，蔡培康还别出心裁地制作了数十张山歌卡片，附上美好祝福，赠予朋友或游客，让人感受到来自壮乡华人的热情与壮族文化的风采。

2001年，蔡培康应邀参加南宁国际民歌艺术节，他主动申请去绿城歌台献唱自己创作的壮族山歌。年近古稀的他一亮嗓，丝毫不比本地青年歌手逊色，令现场观众掌声阵阵。

在新中国成立60周年之际，他给故乡寄来歌唱祖国的山歌，被刊登于国庆前夕的《广西日报》上。其中唱道：“我在纽约唱山歌，传遍天涯与海角；母亲生日心潮涌，唱支山歌赞祖国。”

2016年，蔡培康在纽约接待了来自壮乡的山歌手，他们一起在纽约市区的公共文化场所唱起山歌，吸引当地不少市民与游客参与。有网友把他们的演唱视频发到网上，引来不少网民关注与点赞。

“山歌具有抚慰人心灵、鼓舞人精神的力量。”蔡培康发现，只要唱起刘三姐山歌调，当地人也能跟着哼上几句。说明朗朗上口的山歌，韵律不分国界，听众也有知音。

在纽约疫情防控期间，看到当地民众“宅”家闷得慌，蔡培康从“壮族三月三”的“云”上歌圩获取灵感，给当地一家老年人活动中心网络群发去山歌，随即收到群友特别是华人朋友的点赞。他用山歌唱道：“疫情来了不可怕，团结互助靠大家；戴上口罩勤洗手，平安度日乐哈哈。”没想到群友拿起乐器跟着“接龙”，缓解了紧张焦虑的情绪。

“蓦然回首这一生，山歌声声伴我行；光阴飞逝催人老，我心永铭壮乡情。”

“中国防疫做得好，援助各国把心操；人类命运共同体，团结和谐放头条。”

……

首首山歌在白发老人动情的歌唱声中，透着一颗拳拳的赤子之心。

蔡培康感慨道：“刘三姐用山歌唱出劳动人民的精气神，我也希望用山歌唱出海外华人的精气神。祖国防疫工作做得举世瞩目，不能让任何杂音歪曲、否定了所付出的艰辛努力。身为海外游子，一边思乡的同时，也能发一分热、一束光。”

新闻推荐

高速路有点堵 铁路较宽松

出行南国早报记者李艺黄占玲通讯员吴文杰梁竞辉4月3日，记者从高速、铁路等部门了解到，清明假期来临，客流量也在上升。3日下...

武鸣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武鸣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