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悉内兄定一大哥近日病逝,深感悲痛。上月初他转移到康复中心疗养,我还与他通过一次话,暗喜他身体会逐渐复原,有朝一日会再回梧州相聚。谁料病情突然逆转,撒手人寰。
近20多年来,大哥每年都从台湾回家乡梧州走一走,我们倍感亲切。往事回荡心头,我仿佛还听到他爽朗的笑声,看到他和颜悦色的脸容。
由于历史的原因,长达30余年两岸隔绝,音讯全无。但血浓于水的亲情,割不断大哥对亲人的思念,1981年9月大哥冒着风险经香港回到广州,探望年迈的母亲和两个妹妹。风云变幻,历经沧桑,看到头发斑白的母亲,大哥既高兴又感慨。
1992年2月,大哥回了一趟梧州,我首次会晤大哥。他见到我第一句话就说:“谢谢你多年来对老母亲的照料”。老母亲早已在1986年病故不在人世,但大哥还要说这句感激的话,短短的一句话,表达了他多年来身处异乡但时时对母亲牵挂的深情。令我们既感动又惭愧!
在梧期间,大哥同我走街串巷,比划着当年印象,我带他游鸳江春泛看梧州的历史文化长廊,上白云山观浮游在西江的系龙洲,并陪同大哥回了一趟出生地——新地镇。大哥面对碧绿的鸳江水,青葱的云岭晴岚,面对家乡的一草一木,既熟悉又陌生,不时和我们谈起当年在苍梧中学(现梧州一中)求学的往事和在家乡小河游泳摸鱼的趣事,仿佛他又回到了青春岁月,流露出对故乡的赞美与眷恋之情。
在大哥的盛情邀请下,我夫妻俩在1997年四五月间第一次来到宝岛台湾,拜访了大哥一家。在短短的一个月里,除了会晤亲友,大哥还和我们到各地观光游玩,让我们亲身感受到台湾宝岛的绮丽风光。2000年冬,我们第二次赴台探望大哥,时长两个月,度过了2001年元旦、春节和正月十五元宵节,进一步了解台湾的风土人情。大哥带我们走台北的大街小巷,还专门去走一走台北那条“梧州路”……
由于大陆改革开放的宽松环境,大哥往返台湾大陆更便捷,每年有一两次回大陆,游览祖国的大江南北,长城内外。每次回大陆都要顺路回家乡梧州走一走,看一看。有时在我家住上三五天,和我们及家人相聚。他喜爱粤曲,有时早上或晚上像市民一样蹲坐街头或公园的小板凳,听民间粤剧队演唱粤曲,听得如痴如醉。来的次数多了,与粤曲发烧友也熟悉了,大家都知道他是台湾来的老伯,对他特别热情。由于他说的是一口梧州家乡话,大家十分投机,每次都要听到曲终人散。他说,回到台湾就很难听到粤曲了。每次回大陆,除到家乡梧州,有时还转到广东顺德看望小妹,或请小妹一起回梧州聚会。毕竟大家都进入老年,能见一面谈谈家常,说说旧事,相互勉励,手足情深,倍感珍贵。对故土旧事的怀念,对故乡亲人的亲近,也许是海峡对岸老人特有的心态。
想不到大哥匆匆地走了!令我们无限的悲痛。
大嫂在电话里说 ,大哥病重期间,常常把眼前的景物当成是梧州家乡,说这是梧州这个地方、那个地方,要到哪里听粤曲……啊,大哥,你心里永远装着故土,想着故土的乡里乡亲,对家乡始终怀着深深的眷恋。
大哥,你慢慢走,愿你魂归故里,魄回你儿时喜爱的鸳鸯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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