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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事摘了一会棉桃头晕心里难受身子一软就倒下睡着了中

来源:安庆晚报 2016-02-29 11:23   https://www.yybnet.net/
[摘要]一

 

回事,摘了一会棉桃,头晕,心里难受,身子一软就倒下睡着了。

中了农药的毒,回家歇了三天没去地里,父亲高烧不止,躺在床上胡乱地思考天地人生。

母亲后来对我说,那年天赐好运,棉花丰收。可你父亲时刻担心,一地的棉花炸壳,白花花的一片,怕队里人见了羡慕(妒忌)。本来今年自留地是要收回的,队长说了,地留住了。可秋后满地花花的,还不引来他家眼馋?起早摸黑,趁没人看到,赶紧把棉桃拽了。

后来,我从父亲的一个本子上见到了一行字,印证了母亲所说的话:

丙辰,九九,潜龙勿用。晓、幕,摘满桃。避邻。

这则日记式隐语,自创的爻辞,我费尽心思,才晓得,这话里至少暗含这么几条信息:丙辰年,公元一九七七年;满桃,这一年棉花丰收;晓,日出前,幕,即乡村日暮;避邻,最费解,但有母亲的诠释在先,这句隐语就好理解了。

白露时节,父亲领着我们兄妹拔棉秆。棉花被父亲摘净了,细高的棉杆上,枝枝丫丫上托着零星的棉桃壳,一个劲地朝天张着嘴,像是拼命地吮吸着初秋的夜露,想再重生一次。望着那些掏空的棉桃壳,我有些怅然,一年的收成就这些了,接下来父亲该和母亲合计:匹棉能卖多少钱,柴米油盐、冬衣被袱,哪一项要急着办的。

中秋节当天,父亲那草纸缝的本子上曾写下这些“乱”语:

醪五斤犒己。采菊东篱下。春秋繁露新衣或上或下。悠然见南山。飞鸟相与还。

容我梳理一下这几句话。这是父亲心里的隐语,化成“爻辞”,何意,如何读,他自己清楚。不过,到了棉花卖过后,这几句话才明白了:原来是这些意思。

醪,浊酒也,孬酒。上世纪七十年代以前,山芋干酒8角2分钱一斤,搀水卖。棉花卖了,父亲首先要犒劳一下自己:读诗、念散文,没酒不行;招待邻村的汪伯、费叔等诗朋酒侣,没酒不成席。五斤孬酒,以两为单位计算,一次半斤,省着饮,挨到过年是足够了。父亲这位乡儒,精通算盘,除为人写信、条据、门对、合约外,算帐是他拿手的事儿。持家不计算不行,像邻家二叔,不识字又不识数,饱饿不匀,日子就艰难。

春上父亲与母亲不止一次地对我们兄妹许愿:秋天棉花卖了就给你们做新衣,这对我们兄妹来说远远胜过吃一回猪肉,或过年卖一盏灯笼一支红蜡烛。我们兄妹成年后都爱俏,与小时父母以穿为大的理念有关,君子固穿,但要整洁,以养浩然之气,他们培养了子女自小爱穿的习惯。春秋繁露,是弟、妹四人的名字,过年各自能穿上一件新衣,在老屋基窠或学校该是多么的荣耀啊。

父亲的记事只破译了一部分,至于陶诗夹杂其里,是他书写习惯,喜欢一行之间,再涂上些言志抒怀的句子,一是即兴涂抹,再就是省纸不浪费。

力争来的自留地,春耕夏作秋收,辛苦备尝,流血淌汗,换得五十斤匹棉。卖棉的那天,我与弟妹们欢天喜地齐上阵,白花花的匹棉暖绒绒的,一纤一毫缠绕着各人的梦想。

匹棉卖掉后,嗜酒的父亲只拎回了一斤芋干酒。大半年来他滴酒未沾,这一回一下子将酒瘾过足了,又写了几行诗,吟了几遍古文,算是犒劳了自己。

除夕那天,弟妹们仍旧穿着旧衣迎接新年。面对小儿女失望的眼神,父亲始终以笑脸相对,他清早去大队代销店卖回了四只灯笼,和红色的广告颜料,春联未写之前,他在四只纸糊竹笼上写下四个通红的颜体字:大地回春。

公元1978年,农历丁巳年正月,有传言伟人复出,社员可自营副业,又说土地承包。元宵以后,我将要去城里上班。临行前,父亲将一块锃亮的上海牌手表塞给了我。我慌得不知措,家境如此,这笔不小的开支从何而来?父亲说,上班的人,需要的。

后来我才知道,那一年卖棉钱,依母亲的想法要给弟妹们添新衣过年的。父亲先前也做了打算,可后来坚持,要托人给我买块手表,长子出门,表是不可少的。这使我想起,读书时,父亲让母亲早上从一锅稀粥里捞一瓢夹生米,炒给我吃了上学。少了米生子,又添瓢水,一家人喝着的往事。

多年后,我从母亲给我的那个本子上看到,那年卖棉后父亲写的一行“爻辞”:

丙辰腊。丁巳元亨,有利见大人。儿将远行,表。来年衣春秋繁露,除夕灯笼不少。

清明那天,母亲交给我一个毛边纸缝钉的本子,16开,卷边,汗渍墨迹濡染,像是岁月的包浆。母亲说:“你父亲走时一无所有,这本子是从纸钱冷灰中抢起来的,你识字,交你保管了。”

母亲与父亲结合时,我已值髫龄。养父视我如己出。他的青春热情被民国天空的黑云和胥吏的戾气销蚀尽了。四十岁孑然一身,母亲带我从城里住进了那男人乡下的三椽瓦屋,我成了这陌生人家的长子。

自幼就看到父亲爱诗文、嗜酒、喜交游,但他这些嗜好,大半生都缠绵在三分土地与四两棉花上。

1977年春天。晚上,父亲从生产队开完会回家时,月亮已挂在冰凉的天幕。早春二月,倒春寒刮起的北风推着他进了屋。他坐在石磨的架子上,点燃一支大铁桥纸烟,沉思多时,叹了一口气,起身拉开门,对着朗朗夜空,吟出了他生平最喜爱的那几句诗:

月明星稀,乌鹊难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这是那一年春节后的一个夜晚,当人民公社快要寿终正寝时,位于白兔湖西岸一个河汊边,我故乡的生产队社员挤满了小队屋。那晚的生产队会议,是讨论“自留地”调整的事。本家队长宣布:小块土地(即自留地)是能出货生财,但水田里长稻,是正经活,家有劳力的多在水田里求财,多出工,就别拼无劳力户了;劳力少的就维持以前分的自留地面积,多余部分就收归生产队吧。

父亲涨红着脸,站起来,想说,又坐下。

我家是队上少有的几家无劳力户之一,下田耕作的活儿不会做,一年下来,工分不够称回全家五人的口粮,是“自留地”补充了一年的收成,全家的饱暖全维系在那块地上。刚才队长宣布的结果,父亲欲辩无词,几年来辛苦开荒多出的面积收归集体,但规定的部分旱地总算保留下来了,秋后一家人还有指望!他被一口烟呛着,趁机出了队屋门,索性回家了。

父亲对“自留地”情有独钟,他称“自留地”叫做“小块土地”。在这小小的王国,可以自由主宰,跟蚱蜢逗趣,与秋虫问答……

别人家自留地上种的是充饥的荞麦、山芋,一年两茬。而继父在自己的地里只种一茬:棉花。父亲种棉的理由,除了棉花是经济作物,值钱以外,还有一种情愫:母亲做缝纫,他织布,全与棉有关。

少年时自从出了塾学的门,父亲便进了他大哥在孔城镇开设的织布坊,朝朝暮暮以织机为自己的小天地,经纬着他的人生梦想。从民国初到新中国改革开放前,六十余年光阴,一半友诗酒,一半侣机杼,而棉、纱始终牵绊着他的心思。

仲春播种的季节,父亲凭着他多年对物候节气的掌握以及莳弄棉花的经验,一个人披星戴月,每年在布谷鸟开始歌唱的那几天里,前一年秋后留好的棉种,已经安详地睡在一个个宕内,做着破土的春梦了。

嗜古精算的父亲,平生与两件物件最关切,一是扛在肩上的锄头,一是捏在指间的毛笔。这一年,父亲在阴雨天或农闲时写了许多诗,钞了许多古文,都在那个粗劣的草纸本子上。母亲交给我时,抽空翻了翻,搁置在抽屉里,后来搬家时,找出来从头到尾认真看了一遍,甚是好奇。这位乡儒记事的方法,是在钞录古贤诗文的行间夹杂了许多隐语。这些话,兴许是读了民间《推背图》之类的奇书,有所启示,譬如我刚刚讲述的事,就记在那个本子上,只有几个字,像是“爻辞”:

丙辰。仲春。利贞。地。棉。

这些话似家庭考古发现,印证了那一年父亲为“自留地”的事,心中含的隐情。

重阳节过后,自留地里一行行棉杆上缀满了棉桃。几个烈日下来,棉桃裂开了嘴,青涩中吐出皎白。这时节,父亲脸上呈现出一年中少有的笑容。“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一丝一缕,恒念物力维艰。”诗句与格言交相唱念在他的嘴中。这几日,天还没亮,可父亲的心中早亮堂了,天未黑,他的身子便栖息于茅舍,粗茶一壶,与古贤晤对。日出而息,日入而作。

一天晌午,母亲做完邻居家的活儿,准备回家烧中饭,发现父亲没有回家吃早饭,心中便猜度起来,在排除了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后,母亲叫上她的侄子一起,赶到了西岗的棉花地。

来到棉地,母亲吓傻了:一股呛鼻的农药味。父亲直挺挺躺在地沟里,叫了几声也不应。母亲摇了摇他瘦弱的身子,他翻了个身,坐了起来。母亲说,你在地里睡什么觉?父亲说,清早来时还好好地,不晓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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