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学真
在惊蛰过后寂寥苍茫的景象里,我看见牛了!一头健硕的犏牛,悠然自得地啃着枯草,牛铃声荡涤着空气里的死寂,天地间因为有了这黑色精灵的存在,一下子充满了活力。
我曾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我和耕牛之间有着不可分解的缘分。高考败北后,失意的我赶着牛群到山谷里放牧。阳光静静地泄满山谷,牛三五成群,有的恬静地啃着青草,有的淘气地互相追逐。有的自顾追逐鲜美的青草,慢慢走出了牧人的视线,不知不觉中又回转过来。这个时候,最惬意的莫过于躺在青青的草地上,看一朵云彩飘过头顶。无数不知名的小花,点缀着碧野,有蝴蝶和蜜蜂盘旋着,飞来又飞去。猛然间也会想到自身的处境,看不到前途的郁闷偶尔也会打破内心的宁静,又会像云一样飘了出去。
忽然忆起古人咏牛的名句,“晓牧侵星大暑天,昼寻芳草绿荫眠。春牛不使冲残日,归来黄昏饮小川。”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乡村小景,立现眼前。“牛上唱歌牛下坐,夜归还向牛边卧。”农夫那一种对牛的依恋与情感是何等的深厚;“耕犁千亩实千箱,力尽精疲谁复伤。但使众生皆得饱,不辞羸病卧残阳。”这又是一种何等高尚的情怀!
我是农民,心却一直不在农事上,所以对于牛的感情,总没有大哥炽烈。大哥初中一毕业,就回到农业社里当社员,刚参加了一年农业生产队的劳动,还没学会任何技能,就包产到户了,那年大哥十七周岁。在当时生产力还很落后的情况下,耕牛是农户家里最最重要的成员,人感冒了,可以扛,但牛生病了,必须在第一时间找兽医,一时在乡下兽医成了最受人尊重的行业。对队上分给我家三岁牙口的犏雌牛,大哥疼爱有加,每天晚上要几次起夜,去给牛添草。牛生病了,大哥遵照医嘱,牵着牛,一个人整夜在村子里转着,一点也不觉得辛苦。大哥说,牛就是一个家庭的希望。每隔半个月,他就会起走牛圈里的牛粪,让牛圈始终保持干爽的状态。一户一头牛,不好单独放牧,一个村子形成比较固定的组,轮流放牧,到大哥放牧的时候,他总会把牛赶到水草丰茂的地方去,不到太阳落山绝不回家。正月初一早上,大哥端着一碟子锅盔、油饼等食品,倒在牛槽里用梳子梳着牛毛,看牛恬静地吃完东西。大哥说,牛一年很辛苦,不能亏待了牛。
其实村里爱牛的,也不止大哥。那些年里,家家户户都把牛看得很重。那年,农业歉收,大哥一家被迫去了新疆。当时我在一所乡下中学教书,没有精力饲养,只得忍痛卖了耕牛。
而今国家对农机具补贴,耕牛在一个家庭中的地位越来越弱,很多人已经不再饲养耕牛了,而那些与牛有关的情景也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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