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表演型招商背后的注水式政绩

重磅思考

□云南 吴龙贵

红旗飞扬，彩球飘飘，礼仪小姐落落大方……在西北某省一场招商会的签约现场，几个项目的签约双方大笔一挥，双手紧紧相握，一派笑意融融的场面。而在场的某市一位部门负责人无奈地对记者说：“这里头我们市的几个项目，早在半年前就签过约了，如今无非是让老板给个面子，再来捧个场。”（据《人民日报》7月17日报道）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所谓表演型招商，大致分为几种：一是一个项目反复签约。省里签完市里签，市里签完区里签，搭个台子露个脸就成了好几个项目，如同一笼蒸了好几回的包子。二是赶鸭子上架。兄弟省市之间相互抱团取暖，组织本地企业到对方参展，能上上，不能上创造条件也得上。三是数字上造假。在土地出让金上稍微动点手脚，几千万的投资转眼变成几个亿。这么一折腾，指标完成了，数字达标了，皆大欢喜。

表演型招商，实际上就是注水式政绩的衍生品。国家已经不再提倡以GDP论英雄，但这种僵化、粗放的政绩模式仍有很大的行政惯性。不以GDP论英雄以什么论英雄？在没有找到更科学的替代政策之前，一些地方仍要以刚性的、可量化的数字来评价地方发展和官员政绩。在这个意义上，上级政府需要以数字来考核下级政府，下级政府同样需要用来对上级有所交代，造假也就成了某些政府官员口中的“没有选择的选择”。这背后有两句潜台词不容忽视：其一，对地方政府来说，数字造假总比考核“不及格”要好，所以他们才积极造假；其二，造假其实就是公开的秘密，只是因为每一级政府都被捆绑在这条造假利益链上，于是达到某种微妙的平衡，谁也不会轻易捅破。

数字造假的危害人所共知。以招商引资为例，如果只是做做样子、人为制造虚假繁荣，不仅会徒耗行政资源，更会折损政府信用，对地方经济的发展形成反作用力。对于表演型招商，企业抱怨连天，却又不敢不配合。有些地方政府急于求成，喜欢开“空头支票”，在招商时什么都敢答应，招来后又无法兑现，招商成了“招伤”，要么留不住企业，要么变成烂尾工程，反而坏了地方口碑。

杜绝表演型招商，需要从三个方面入手。一是改变目前的政绩评价体系，不能只是单纯地看数字，比如招来多少企业，完成了多少签约金额，而要全面地评估企业的发展前景和招商项目的品质，贪大求全往往适得其反。二是适度制订招商指标。客观地说，不是地方政府喜欢造假，而是被逼得实在没办法才造假。上级不切实际地下达招商任务，完不成只能造假。因此定指标之前，不妨先挤挤水分。三是要对数字造假进行事后追责。如果能从造假中获利，那么谁不会造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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