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书籍最早是如何介绍中国的？

年初版《中华帝国全志》中的“赵氏孤儿”。左一：年《中医大全》插图，介绍了诊脉。

左二：西方最早介绍“中国茶”的书，年第二版。

□罗昕

从茶叶到染料，从中医到《易经》，中国的古老知识与器物是如何被介绍到欧洲的？

一场汇聚了件珍贵外文图书的展览勾勒出中国与欧洲两千多年交流的轨迹：西方最早介绍“中国茶”的书、西方最早的中医研究成果《中医大全》、在欧洲出版的首个《易经》完整译本、被誉为“欧洲中国风的圣经”的初版《中华帝国全志》……月日至日，复旦大学历史系和上海图书馆中西文化交流研究资料中心联合主办了“中国知识和产品在西方的传播和影响”国际学术研讨会，并在上海图书馆徐家汇藏书楼举办了“西文书籍里的中国——中国知识和产品在西方的传播和影响馆藏文献展”。展览将对公众开放两个月。

西方最早介绍“中国茶”的书

西方对“茶”最早的记载出现在十六世纪的威尼斯。年，威尼斯的一位外交官兼地理学家拉穆西奥出版了他编撰的三卷本《航海及旅行记》。

书中提到了作者从一位波斯商人那里听到的有关”Chiai Catai”（中国茶）的信息：“……他告诉我，全中国都使用一种植物的叶子……它种植在四川……人们将这种新鲜或晒干的香草放入沸水中烧开，空腹喝下一两杯煮好的汁水后，可以祛除发热、头痛、胃疼、胁痛或关节疼痛，喝的时候温度越烫越好，这样对所有的小毛病都会有好处……如果吃多了胃不舒服，只要喝点茶就能迅速消化。”此书在欧洲多次再版，于欧洲人对茶的认识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中医西传的引路人

西方最早的中医研究成果《中医大全》出自波兰的耶稣会士卜弥格。从阴阳五行理论到诊脉、针灸、中草药，卜弥格对中医进行了非常全面系统的介绍。

由于经历坎坷，卜弥格去世后，他的大部分手稿都没有出版，就流入荷兰商人手中，最后其中关于中国医学研究的部分，被荷兰东印度公司的一位德国医生克莱叶剽窃，当作自己的研究成果，在德国汉学家门采尔的帮助下出版。直到后来经卜弥格的同事柏应理写信向门采尔澄清，在年出版的《中医大全》上，才正式出现了卜弥格的名字。

还值得一提的是，卜弥格出版于年的《中国植物志》描绘了二十多种中国的植物和动物，被认为是西方最早的建立在实地考察基础上的中国自然博物研究著作。卜弥格也被喻为是“波兰的马可·波罗”。《中华帝国全志》与“赵氏孤儿”

世纪欧洲掀起一股强大的“中国热”，出现了一大批关于中国的图书。本次文献展展出的一册由耶稣会士杜赫德编著，于年初版的《中华帝国全志》也是其中之一。共四册的《中华帝国全志》被誉为“欧洲中国风的圣经”，出版不久就被译为英、德、俄等多种文字再版。

这部书的内容囊括了中国的自然、地理、历史、社会、人文、戏剧、建筑，俨然是一部关于中国的大百科。以文学为例，它收录了耶稣会士马若瑟于年翻译的元杂剧《赵氏孤儿》。这可是《赵氏孤儿》完整译稿在欧洲的首次出版刊行。

虽然这份译稿并非元杂剧的本来面目，但这个本子却在欧洲引起了巨大的反响。法国大文豪伏尔泰就是在读到《中华帝国全志》版《赵氏孤儿》后，认为人们从这出戏获得的对中国的认识超出了其他关于中国的报道。伏尔泰闭关数月创作完成了五幕悲剧《中国孤儿》，并于年8月日在巴黎首演，反响空前热烈。

《易经》与莱布尼茨

《易经》是我国最古老的经典，被尊为“六经之首”。本次文献展展出了朱利斯·莫尔分别于年、年翻译出版的《易经》第一卷、第二卷，这是在欧洲出版的第一个《易经》完整译本。

《易经》传入欧洲以后，受到了德国哲学家和数学家莱布尼茨的关注。作为计算机基础的“二进制”的主要发现者，莱布尼茨在年2月向在中国的传教士白晋写信，介绍了他的二进制的设想。莱布尼茨还建议白晋把二进制献给康熙。

白晋在北京给莱布尼茨回了一封长信，告诉他在中国古代伏羲的八卦中可以看出二进制的结构，建议用周易的六爻来说明二进制，信中还附上了寄给他的“伏羲六十四卦次序图”和“伏羲六十四卦方位图”。八卦中的“一”叫做阳爻，相当于二进制中的“1”，而八卦中的阴爻，相当于二进制中的“0”。六十四卦正是从0到这六十四个自然数的完整的二进制数形。在数学中八卦属于八阶矩阵。

白晋的回信给莱布尼茨很大的鼓舞，并且把他们之间对二进制的讨论发表在科学刊物，推动了《易经》在西方世界的传播。

十九世纪伦敦的中国展

此次文献展中有一本特别的展览图册——《海德公园万唐人物展览目录》，它由展览的执行人兰登编撰，图文并茂地介绍了至年间在伦敦举行的“万唐人物”展的具体内容。伦敦的“万唐人物”展持续了四年，其间这份小册子数次再版重印，印数竟达到数万册之多。

“万唐人物”展展品的主人是一位曾在广州经商年的美国费城商人——内森·邓恩。邓恩是个中国迷，他在中国的十几年间陆续搜集了大量的文物、人物造像、服饰、艺术和手工艺品、生产工具、自然样本等并运回美国。邓恩的中国收藏多而全，简直构成了中国社会全景的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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