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益,生卒年不详,字博真,定远县(今武胜县)人。明神宗万历十四年(1586)丙戌科进士。早年在县城(今武胜县中心镇)之天印山南的九洞里,与张一鲲、田大年、张登仕等人一起苦读,后多人中进士。他亦授钟祥知县,兵科给事中。万历三十三年(1605),添太常少卿。为官期间,多书奏折,批评时弊,言辞尖锐,堪称直言不讳。
当时,明神宗荒于政务,对大臣们的奏章,大都扔在一边不予理睬。渐渐地,大臣们就不再上书了,但田大益却不管这些,依然仗义执言。万历二十八年(1600)十月,田大益上书说:“陛下受天命登基已经很长时间了,在皇位上的所作所为却有失公允,任由那些凶残的人毒害好人,以致人们非常愤恨,积怨在心,只等着朝廷出事。我希望陛下对此状况能有所警觉,敬畏天地,遵守祖宗定下的法度,不要轻慢大臣,不要残害百姓的性命,不要任用宦官,不要放纵小人,不要残暴苛刻,不要自甘堕落,应马上改正错误的做法,遵守治理国家的规矩,这样才能保住祖宗留下的江山事业。”
不久,田大益又就矿税一事上书皇上。他说:“如今,皇上身边的内臣专业从事抢劫,来满足皇上的要求。这些矿本不必打井开采,并且也不需要向商人征税。但现在,民间到处都有采矿,官吏、农民、工人都变成了催税、纳税的人。以前还说这些税收是供给军队的,但其实并非如此,国库里倒是越聚越多,但军队在这方面却有很大的空缺。如果默许官吏们强迫百姓交税而聚集财富,这势必会导致国家衰亡。现在,全天下的人都在咒骂,而皇上还企图玩些计谋来骗过天下人的耳目,这可能吗?皇上积攒下这么多财富却不为国家所用,那么就会有盗贼来偷;官府变本加厉地搜刮民间财富,老百姓就会揭竿起义。皇上和官吏们这么做,不都是在为那些想谋反的奸雄找借口吗?到那个时候,即使想把财富分到每家每人的手里,也无法挽回国家的倾覆了。这正应了《大学》里说的‘财富聚集,民心就会散失\’的道理。现在上至官宦家庭,下至农民、工商,他们受尽苦头,都对政府侧目而视,而他们的积怨无所发泄,这样的情状已经很久了。一旦天下土崩瓦解之势形成,每个家庭都会成为朝廷的仇人,每个人也会成为朝廷的敌人,天下人众心一致,整个国家就会崩溃。国家全盛也已经有230多年了,阳气之盛已达到了极点,而皇上仍在东征西讨来满足自己,在位者欲望永不满足,国家的气运就会损耗。奸臣的地位稳固,而忠臣作为国家良医却被赶走,国家死期就不远了,这正说明‘迟来的祸必定是大祸\’。皇上到现在还自以为贤明,以宦官奸臣为心腹,以金钱珠玉为命脉,把大臣们的忠言当耳边风,即使像关龙逢、比干那样的忠臣剖心死命进谏,即使有皋陶和夔这样的贤臣进谏,也不能让皇上从迷途中走出来。我要是怕死,不敢跟皇上说这些,那么就是我有负于皇上。如若是皇上拒不接受臣之所言,那么可能就是国家社稷的危险。我愿皇上能深察这里面的道理,迷途知返。”尽管田大益的奏书情真意切,但递上去后依然没有回音。
万历二十九年(1601),田大益给神宗上书检举湖广税监陈奉的罪行,营救佥事冯应京,忤了皇上的旨意,神宗下诏责骂田大益。当时有武昌民众因为冯应京的事被逮捕,群众聚在一起呼喊,都想要杀了陈奉,陈奉逃进湖北巡抚的官府里才得以免死。田大益因此事又给神宗上书道:“皇上派来这些凶残的人,非常嚣张,在各地吃人,对天下人剥肤而吸髓,使天下人都非常恐惧,感到叹息。也因此而使上天降下灾祸,大地裂开,山陵崩而江水竭。这些错误由上面开启,老百姓的愤怒因怨气而积累,这个时候还想掩人耳目,自己解释说是权宜之计,这有什么用呢?现在湖北人因为陈奉的缘故,皇上派出的使者被沉在江底已经回不来了,而且他们还扬言要去修理巡抚大臣。朝廷的使者不敢进入湖北探察情况,这已经有两个多月了。现在,四面八方的人都在议论湖北的事情。我原来以为,出了这些事情之后,皇上会改变主意,罢去矿山的税收,以平定天下,为什么你还对这点利益恋恋不舍呢?天下至贵,而金玉珠宝乃是至贱之物,即使把金玉珠宝堆得像泰山一样高,也换不来一尺一寸的土地。如若失去了天下,那些金玉珠宝又有什么用呢?现在全国的老百姓,都看到皇上不思悔改,所以他们将群起生变。这个时候,皇上即使杀尽宦官以谢天下,又有什么用呢?”皇上见书大怒,把奏章留置宫禁之中,不予交办。
万历三十年(1602),田大益迁兵科都给事中。当时南北两京缺尚书3人、侍郎10人、科道官员94人,其他省份缺巡抚3人、布按监司66人、知府25人。为了国家的安定、政权的稳固,田大益力请皇上选派人才补任,但皇上亦不听。
万历三十一年(1603),江西税监潘相上书请求以后税务方面的符契文书不再经由国家邮驿来传递,江西巡按御史吴达可上书驳斥了潘相的请求,但皇帝不听。田大益后来又上书请求恢复原来的做法,但最终竟然还是依了潘相的做法。内使王朝对皇上说京城附近采煤每年可获白银五千两,皇上于是派他率京营兵掠夺西山诸处的煤矿。煤户们骚乱不宁,每天都阻挠京营兵,王朝就下令逮捕他们。煤户们于是跑到北京城里来上诉,诉说他们失去产业的情状。沈一贯等大臣请求马上罢免王朝等人,要求下诏书给抚巡、按察史等官员,但皇上就是不下命令。田大益说:“国家大柄,没有什么比军队更重要。王朝擅自调用禁军,请皇上立即将他诛杀,以示惩戒。”御史沈正隆、给事中杨应文、白瑜等人也上疏劝谏,皇帝都不采纳。不久之后,神宗采用宦官陈永寿的奏请,召王朝回到宫里。
万历三十二年(1604)八月,田大益上书陈说皇帝君德缺失,他说:“皇上一心只想聚集财富,除了自己的私产以外,一概不理不问。现在朝廷里里外外的大臣,也都拖沓不做事了。君臣上下,根本不关心老百姓,说空话上下蒙骗,已经人怨天怒,妖怪等各种异象无不出现在人间。作为发祥之祖太祖皇帝的皇陵以致于发生火灾,作为创业之祖的成祖的孝陵也发生火灾,作为奠鼎之祖的长陵也发生火灾。这是上天要灭亡我们明朝,这些迹象都已经非常明显了。我观察到,这十多年来,乱政大行,举不胜举,而其根源都在于皇上你贪财的念头。现在皇上你虽然下旨补上了所缺的官员,也释放了所关押的囚犯,但矿税不撤销,那些小人依然横行霸道,老百姓仍然受他们剥削,官员们无法实施他们的举政,而加在他们头上的罗网还是那么严密。所以缺的官员虽然补上了,所关的囚犯也释放了,但又有什么用呢?自皇上你中年以来,你遮蔽了聪明的本质,而甘心蹈贪愚暴乱的罪行,只是为了你的私产打算罢了。你不知道自私家里充满财富,那么国家必然会灭亡的道理吗?正如夏桀死于瑶台,商纣王带着宝玉被烧死,周幽王、周厉王因宠幸荣夷公而招来战争,汉桓帝、灵帝因出售官爵而使汉家绝了统纪,唐德宗因贪心贡品而遭难,宋徽宗的大祸始于贪爱花石。他们的覆辙都是一样的,代代相印,明明白白,共所目睹。皇上你这些年的乱政,比起他们来丝毫不少,一旦有什么变故,你用什么来挽救天下呢?”
过了一个多月,田大益又因为星象异常上书请求皇帝巩固国家的根本,设防御,罢矿税,但皇帝都不理会。万历三十三年(1605),因资历深,田大益被加了太常少卿的官衔,卒于任上。
田大益非常忠诚、耿直,他做官清白,从不搞歪门邪道来增加收入。尽管他多次给皇上提出尖锐的意见,但最终却幸免于祸,这也不得不说是皇上对他的忌惮。
(市地志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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