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聚着草木稻谷花香、储存着牛羊粪气味、留下了几代人的足迹、记载着我们童年梦想的乡村小路,是人生轨迹的原点。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可以忘情地欣赏原野的色彩,尽情地呼吸大自然的芬芳,在心中编织起美好的故事,在清幽的月光里遐想嫦娥翩翩舞动的身姿,静静地依恋在朋友的身旁勾起浪漫情怀。
悠悠乡路汇聚了农家人无尽的辛勤、欢笑和浪漫,它那铜褐色基调成了乡村亘古不变的点缀;那坑坑洼洼的痕迹,是多少代乡亲艰苦岁月的见证。
老辈人讲,我的家乡屋后原来有一条骡马大道,弯曲道路从微山湖西平原,直通东部沂蒙山区,山里的草药、干果、牛羊,湖里的鱼虾、大米都从这条道上运输,坎坷不平的道路,碾坏了不知多少车轮,也为人们带来了丰富的生活生产必需品,骡马的蹄印踏出了一路路尘埃,也为庄稼汉唤起了做生意的愿望。
1939年前的春天,日本鬼子的铁蹄踏入了鲁南大地,抗日的烽火也在熊熊燃起,从临沂一路袭来的鬼子经费县、过平邑、走城前,当来到我们村时,天已不早,我奶奶恐怕鬼子来后把鸡偷走,故意把鸡窝建在屋内,鸡窝门在屋外,心想小鬼子看不到逮不着鸡。鬼子从院子搜索完,刚要走,不知好歹的公鸡趴在鸡窝里打鸣,小鬼子转身打开鸡窝门,闷了半天的公鸡,一亮翅飞到几十米外的枣树上。鬼子兵啪啪两枪,侥幸跳脱的公鸡立时成了牺牲品,年迈的奶奶哭了一下午。村西沙河里一河西瓜,熟的喝、生的砸碎,几十亩西瓜全报销了。虽然过去了几十年,可日本鬼子坦克车轧过的古道,一到小麦成熟时,麦子比其他地方仍要矮半截,它见证着日本鬼子的滔天罪行。
1945年秋天,被陈毅大军在临沂打得七零八落的七八个“还乡团”,来到我们村张牙舞爪。年轻的乡亲们全都藏进河南的高粱地和西沙河树林里,恐怕被抓壮丁不敢回家。这天下午几个匪徒从河里逮了六只鸭子褪了毛,支起大锅煮。又到东院逮猪准备一锅炖。逮猪时看到一女子有几分姿色,立刻将女子拽走。躲在高粱地、树林里的乡亲们听说后,顿时,全村父老乡亲们都赶来,大枪长矛,镢头锨杠子,团团将匪徒围住。还将专门看家护院的土炮也装上药,直对着几个匪徒,原来张牙舞爪的还乡团兵爬墙头逃窜,乡亲们一直追了五六里路。煮得喷香的鸭子也没有吃上,从此不敢到马河口村来。
过去雨天泥泞难走的乡村小路,车开不进村。前几天,我回老家,如今已修成了宽敞明亮的水泥路,一辆辆轿车从村里开进开出,村里的少男少女穿着时尚的衣裳,骑着花花绿绿的电瓶车、摩托车,那悠然自得潇洒的身姿,怎不让走过艰难岁月的人羡慕。一盏盏高高的路灯照得夜晚灯火通明,村内的体育广场上黑白都有人锻炼,引得老头老妈扭着秧歌跳舞。村东的京沪高铁已悬在空中,傍着九鼎冒陵山腰穿过小村,从小河上凌空而过。前方不远的高铁滕州站,主体工程已经起来。不久的将来,祖祖辈辈在土地劳作的乡亲,乘上京沪高铁到北京、上海旅游只要两个多小时。
那是我的家乡吗,那是故乡的路吗?时代在变,社会在变,故乡的小路少了许多原始泥土气息,更很多的是现代化的风味。多少泪水和欢笑都随风飘荡在那记忆的小路上,浸染过夜色的露珠成了我成长的营养。
弯曲的乡村小路走出了一批批学子,走出了一个个千万富翁,走出了一位位博士生、研究生,走出了留学海外的科学家。对乡村小路的那份独有的依恋,那抹不去的浓厚情怀,却常住心间。乡间的小路上那曾经的足迹,曾经的梦想,曾经的遐思,都留在了我甜甜的梦境里。直到今天,一想起童年时期走过的乡间小路,心里还美滋滋的,真想再回到童年,再悠然地行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乡路,是全村子子孙孙的基根,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记起这条路,想念故乡纯朴的亲人,想念那清新的空气,清澈的河水,想念那里的一草一木,想起那朋友手牵手,情恋情,想念这块土地的养育之恩。
远离乡间生活,整天在都市中为生计忙碌奔波,偶尔在失意落寞的时候,就想回到故乡的小路来过滤一下自己苦涩的心事。这条小路,就像一条金色的纽带,系住了游子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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