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案 没有案发现场一年后 24小时击溃凶手

民警在审讯曹宇。  

父母上海寻人

女儿一年没音讯

2月19日晚上6点，上海浦东公安分局张江派出所来了5个男女，他们是从浙江建德到上海寻找失踪一年的女儿罗晓慧的。她父亲哽咽道：“晓慧是我的大女儿，2011年9月，她到上海打工，去年4月她在网上和妹妹聊天时，说她到苏州工作了。11月又说到云南旅游了。她虽然经常通过QQ和妹妹聊天，还三次寄土特产回家，却不愿意打个电话回家，她妹妹要和她视频、音频聊天，也被她回绝。”

无奈，两位老人在小女儿和亲戚陪伴下前往苏州寻女。之所以先到苏州，是因为罗晓慧每次寄土特产的包裹上的地址，都写着那里的一个小区。可是，当地民警反复核对，发现这个地址并不存在。他们又来到上海，因为罗晓慧在上海有个叫曹宇的男友，就住在张江派出所辖区的广兰路247弄某号。

罗晓慧的母亲说，24岁的罗晓慧之前在杭州一家墙纸店做销售，2011年6月她在QQ上认识了上海男子曹宇后，就决定到上海去。并对父母说，她和曹宇是恋人。2011年9月17日，她只身去了上海。

刚到上海，罗晓慧还时常给家里打电话，其间，她妹妹还到上海与她见过几次面。可是，自去年2月22日后，罗晓慧的电话始终关机。令人纳闷的是，虽然电话联系不上她，但她在QQ上偶尔会和妹妹聊几句，对妹妹说，她到苏州工作了。节假日，她还会寄土特产回家孝敬父母。这种神秘状况，让家人感到疑惑，最终决定到苏州、上海寻找女儿。

随后，民警决定先找到那个叫曹宇的男子。通过查询，发现确有其人，也确实住在广兰路247弄某号，是一个经营墙纸等建材生意的小老板。但和罗晓慧父母的讲述不同的是，此人并非27岁的未婚男子，而是早在10年前就已结婚生子的41岁的中年人。社区民警赶到曹宇家里，其妻说，他正在朋友家中搓麻将，民警便让其妻打个电话给他，让他马上到派出所去。

多条线索表明

男子“与此案无关”

带着满脸的狐疑，曹宇走进派出所。他刚落座，民警就问：“罗晓慧你认识吗？”

“认识的。”曹宇的反应很快，“你们是不是在找她，我也在到处找她呀。”

“她是你女朋友啊，你怎么会不知道她在哪里呢？”民警单刀直入地问道。

“我和她纯粹是普通朋友关系。我们是在QQ上结识的，她说自己销售做得十分辛苦，想换个工作。我正想寻个帮手，就说她可以到我这里来做，她就到上海来找我了。时间一长，我发现这个女人很烦人，一会儿埋怨工资太少，一会儿说租住的房子环境不好，后来又说手机被人偷走了，要我给她买个苹果手机。我预支了一笔工资后让她另谋高就，从去年2月开始，我和她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应该说，曹宇陈述的情况和罗晓慧家人反映的情况基本吻合，做完笔录后，民警就让曹宇回了家。

罗晓慧的母亲听说曹宇矢口否认他和自己女儿在谈恋爱时，愤怒地说道：“这男人在说谎。”罗晓慧的母亲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你们看，我女儿到上海后，把曹宇的照片发给我看。”

第二天上午，警方再次传唤曹宇，他依然否认和罗晓慧的恋情。

就在民警询问曹宇的同时，另一路民警正在进行外围调查。经查，2012年2月，罗晓慧的身份证确有购买前往苏州的动车车票记录。同年11月19日，罗晓慧又购买了到云南的火车票。这样的行程记录，和罗晓慧在QQ上与其妹妹聊天时所说的完全一致。而且，民警将曹宇在笔录上的签字和罗晓慧寄给家人的土特产包裹单上的签字进行比对后，发现并非同一人的笔迹。这些线索似乎表明，罗晓慧的失踪的确和曹宇无关。

曹宇走后，民警们心里仍有许多疑点，这起失踪案的背后，一定还有更精彩的幕后“故事”。于是，派出所将此案移交给分局刑侦二支队作进一步侦查。

一个大胆的假设

和妹妹聊天不是本人

刑侦二支队民警感到这是一起棘手的案子，因为它不像其他刑案，均有案发现场，可以通过现场勘察排查线索，此案却没有案发现场，让人无从下手。

侦查员认为，案子还得围绕曹宇来调查。先从外围走访排查，寻找突破口。侦查员来到当初替曹宇介绍出租房的房产中介公司。一位业务员记得，当初曹宇指着自己身边的年轻女子说，这是他女朋友，要租房子。侦查员把曹宇和罗晓慧的照片给他看，他一眼就认出了他们。出租房的房东也说，曹宇和罗晓慧关系亲密，像热恋中的情侣。情况表明，曹宇说了谎，他心中有鬼。

另据曹宇的妻子说，曹宇在2012年的4月至8月，常到苏州出差。这一时间、地点正好和罗晓慧频频通过QQ和其妹妹联系的时间、地点吻合。罗晓慧的妹妹告诉侦查员，同年7月30日下午，罗晓慧在QQ上与她聊天结束下线不到一分钟，曹宇便出现在QQ上，上网的地址都在苏州。

种种迹象表明，曹宇似乎和罗晓慧的失踪有瓜葛。但还有一个疑问，让侦查员颇为费解。罗晓慧是在2012年的2月失踪的，为什么过了整整一年，直到2013年2月19日，家属才报案寻人？

罗晓慧的妹妹回答了侦查员的疑惑。2012年的3月初，其家人联系不上罗晓慧一个星期后，她父亲准备向警方报案，她突然收到罗晓慧从QQ上发来的留言，说她和曹宇分手了，已经离开上海，到苏州了，希望家人不用为她操心，家人也就放心了。

通过排查，侦查员了解到，罗晓慧虽然购买过去云南的火车票，但实际上她并没有去过云南。警方再次对案情进行了分析后，一连串的问号出现了：给父母寄东西，为什么要留虚假地址？买了去云南的火车票，为什么没去？

一个大胆的假设在侦查员脑海闪现：躲在QQ背后和罗晓慧妹妹聊天的人，也许根本就不是罗晓慧，很可能是曹宇！

欲擒故纵拼耐心

难忍煎熬道出真相

2013年2月21日晚上7点，侦查员对曹宇进行了第三次传唤。警察直截了当地问：“你和罗晓慧究竟是什么关系？”

让侦查员颇感意外的是，曹宇竟爽快地承认了自己与罗晓慧的恋情：“她是我的情人，前两次我没说实话，是怕这段婚外情曝光，引起家庭矛盾。”

接下来，面对侦查员提问，曹宇始终闭眼沉默，不说一句话。夜幕降临，24小时法定期限进入倒计时。侦查员内心焦虑，却不能表现出来，静静地陪着曹宇“闭目养神”。

2月22日早上，曹宇的情绪放松了许多。吃早饭时，侦查员对案情一字不提，中午时分，侦查员索性端着碗筷与他共进午餐，有说有笑，像老朋友一般。

午饭后的曹宇，接过侦查员递给他的香烟，长长地吐了一句：“我到网吧上网，就是为了让她家人放心啊！”闻言，侦查员心中大喜：“她是谁？”也许察觉了自己的“烟”后失言，曹宇再次沉默。

侦查员用激将法刺激他：“你每次到苏州上网聊天前，都会想些什么？”此话迅速将曹宇“激活”，他别过脸，双脚不停地颤抖。侦查员顿觉“有戏”，乘胜追击：“你最后一次见到罗晓慧时，和她说了些什么？”

曹宇叹了口气：“我不想说。”

双方僵持到下午4点，曹宇才吐了一句：“我真的不想谈了，你们有证据就把我抓起来吧。”

侦查员说：“你现在可以不谈，晚饭还是要吃的。”

吃过晚饭后的曹宇，为早日解脱内心的煎熬，终于道出了深藏在心中一年的秘密：“罗晓慧被我‘做脱了\’（沪语：杀害了）。”

侦查员朝墙上的时钟望了望，欣慰地笑了：“好险啊！”此刻，离法定传唤截止时间还差半个小时。

反目成仇生恶念

深夜行凶杀害情人

曹宇交代，自从在网上结识了罗晓慧后，曹宇假充27岁的未婚男子，和她谈起了恋爱，并极力邀请她到上海来“共创事业”。起初，曹宇对罗晓慧确有感情，但去年春节后，罗晓慧怀孕了，曹宇担心婚外情暴露，求罗晓慧把孩子打掉，但罗晓慧坚决不肯，扬言要去法院告他。

焦头烂额的曹宇便萌生了将罗晓慧“做脱”的恶念。2012年2月下旬，他以给罗晓慧选一个好环境为由，另租了一套偏僻的农家别墅。2月22日晚上9点，趁罗晓慧熟睡之际，他戴上手套，紧紧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事后，曹宇在别墅后院挖了一个1.5米深的大坑，把罗晓慧的尸体装进箱子埋了进去。此后，他用罗晓慧的QQ告知其妹妹，“自己”已到苏州工作，并用罗晓慧的身份证买了上海到苏州的动车车票。

为避免罗晓慧家人怀疑，2012年4月至8月，曹宇每月都要去苏州一两次，在那里用罗晓慧的QQ和其妹妹联系，还买些土特产寄给罗晓慧的父母。每次去邮局，他都招摩的，请摩的司机代书包裹上的地址。8月以后，曹宇的店倒闭，没有了频繁前往苏州的理由。于是，他在QQ上告诉罗晓慧的妹妹，“自己”准备到云南旅游，并用罗晓慧的身份证买了一张苏州到上海再到云南的火车票。按他的计划，让罗晓慧最终在云南“失踪”，届时就算罗晓慧的家人到云南寻找，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根据曹宇的交代，侦查员在他家中查获了罗晓慧的手机和电脑，在他家附近的一片绿化带里找到了罗晓慧的身份证。并在他的指认下，在那座农家别墅的后院挖掘出了罗晓慧的尸体。

整整一年，风平浪静，曹宇为自己做下了这起“完美谋杀案”而庆幸。然而一年后，他还是落入了法网。

（据《淄博晚报》）

核心提示

2013年2月中旬的一天，上海市公安局的官方微博接到了远在浙江建德的一位网民发来的寻找失踪一年之久的一个年轻女子的求助微博，该局的微博团队迅速在第一时间将这一信息通报给了浦东公安分局。这是一起没有现场、没有证据且发生在一年前的凶杀案。警方在网上接到被害人家属的寻人求助后,在没有掌握嫌疑人任何直接作案证据的情况下，成功运用心理战的谋略，仅用了24小时就破获了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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