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湛蓝如洗的天空,飘着白色美丽的云朵;明澈似镜的清溪河,唱着轻快的歌谣蜿蜒向东奔流。
陈狗娃望着家乡的自然美景,今天的心情也显得特别愉快。刚才,他在坡上劳动,接到何玉梅从深圳打来的电话。何玉梅告诉他说,她原来打算离开之前,再到陈狗娃家里看看,因为公司有急事,就匆匆忙忙走了。她叫陈狗娃代她向家人问好,多抽点时间关心孩子的学习,自己成天忙这忙那,也要注意保重身体。陈狗娃接完电话,感到心里热乎乎的,有个女人千里之外关心自己,仿佛久旱的庄稼沐浴着从天而降的甘露。
何玉梅同陈狗娃结成帮扶对象后,左邻右舍羡慕得不得了,都说陈狗娃艳福不浅,遇上了个富婆,这下对球了,落到福窝里去了。何玉梅对陈狗娃家的帮扶,也确实超出了人们的想象。每到换季时节,何玉梅都要给陈狗娃一家人寄来衣服;每逢寒冬腊月,何玉梅买的保暖鞋也送到陈狗娃家里;每个周末晚上,何玉梅都要打电话回来,过问陈新春的学习,关心陈新春的成长;每次回家探亲,何玉梅都要到陈狗娃家里来,看望他们全家人,给他们送钱送东西。罗淑珍逢人便说,何玉梅对她一家人太好了,就是亲闺女也做不到啊。陈狗娃更是感激不尽,心里涌动着无限的喜悦和欢乐。陈新春自从见到何玉梅后,变得更加懂事听话,学习成绩进步很快,由学习委员当上了班长。罗淑珍曾经几次笑过陈狗娃,要是讨何玉梅这么个媳妇就享福了。陈新春多次问陈狗娃,他妈妈到哪里去了,要是何玉梅是他妈就好了。陈狗娃每次遇到这种情况,只好以笑作答。他心里不是没有想过,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时光之车驶入了2014年春节,何玉梅回到老家过年。她同父母一道过了除夕,次日一早就朝陈狗娃家走来。看见恩人来了,陈狗娃一家人十分高兴。何玉梅人没拢屋声音却先拢了屋:“罗姨,新年好,我给你拜年来了!”“哎哟,大闺女,年在你那里啊!快坐,快坐!”罗淑珍一边说着话,一边用围腰去擦木板凳。陈新春几步跑过来,拉着何玉梅的手:“何姨,新年好!”稚嫩的脸上洋溢着欢快和幸福。何玉梅坐在板凳上,抚摸着陈新春的脑袋,然后掏出一个红包,放在陈新春手上:“拿着,好好读书。”“谢谢何姨。”陈新春拿着红包,跑进厨房帮婆婆做事去了。
陈狗娃、何玉梅吃完陈新春端来的醪糟汤圆,给罗淑珍打了个招呼,就双双逛公路去了。他们边走边聊,互相敞开心扉。从何玉梅的倾诉中,陈狗娃知道了她那场不堪回首的遭遇。那是1999年“五一”节前夕,她刚满十八岁,正在蓬山中学读高二,有个周末晚上,住在县城的表姐蒋碧兰叫她去耍,她接完电话就来到表姐家里。表姐对她笑脸相迎,又是招呼让座,又是端糖倒茶,热情得不得了。她吃了几颗糖,喝了一杯茶,突然觉得昏昏迷迷,被表姐扶到床上睡了。原来,表姐事先在她的茶水里放了药,早已等候在另外一间屋子的副县长苟向才走了进来,扑上床去把何玉梅糟蹋了。事情完毕,陪着苟向才来耍的包工头薛建春,甩给蒋碧兰五千元钱,就抬脚走人了。何玉梅慢慢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已经失身,仿佛跌进万劫不复的深渊,哭闹着要去找那个混蛋算账。蒋碧兰见状也吓得没法,慌忙“咚”的一声,双腿跪在何玉梅面前,哭着求她看在表哥刚出车祸不久,两个孩子幼小无靠,薛老板经常给她开的舞厅带客,照顾她生意的份上,原谅她的自私,宽恕她的罪过。随即,蒋碧兰站起身来,拿出五千元钱,说是赔偿她的损失费。何玉梅抓起那沓钱,“啪”的一声甩在地上,擦干眼泪跑出了表姐家门。
何玉梅的身心受到了双重打击,再也无心读书了,就向父母撒了个谎,跑到深圳打工去了。两个月后,她感到身体不适,时常干呕,想吃酸食,跑到医院作B超检查,结果发现她怀孕了。她想把孩子打掉,又想到孩子无辜。同室的一个女友知道了,劝她保住孩子,去找那个家伙算账。于是她暗下决心,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去找那个混蛋讨个说法,免得他随意乱搞,再去伤害其他姑娘。等到孩子怀有七、八个月时,她回过一次娘家,但无脸面对父母,就跑到表姐蒋碧英家里住了几天。离开表姐家里,正好是正月十五,刚走到陈狗娃屋后垭口,便感到肚子胀痛难忍,急忙跑到屋侧的茅草棚棚里去了。蹲下身子不久,一个娃儿就落下了地。她见是个男孩,样儿十分可爱,肚脐眼右下方长着一个核桃形状的胎记。忙用嘴巴咬断脐带,取下自己带的一个玉石观音,挂在孩子的脖子上,脱下身上的绿色羽绒服,把孩子包裹好后,就匆匆地离开了。
何玉梅当时也想抱走孩子,但自己确实无能为力,就把孩子丢在茅草棚棚里,盼望着有好心人收养孩子。后来经过打听,知道陈狗娃捡回了孩子,把孩子带得很好,她也放下了心。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她想前去认孩子,又怕陈狗娃母子接受不了。后来干脆采取帮扶的方法,名正言顺地关心孩子和陈狗娃的家人。
陈狗娃过去也猜测过,何玉梅对他的家人,特别是对陈新春的好,超出了一般人的关心。现在通过何玉梅的吐露,他的猜测得到了证实:陈新春是何玉梅的儿子,何玉梅是陈新春的母亲。
听完何玉梅的述说,陈狗娃感到又喜又忧。喜的是从小没妈的陈新春,很快就会母子相认,回到母亲温暖的怀抱,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忧的是陈新春已成了娘的精神支柱,也与自己结下了深厚情谊,一旦离开这个家庭,他会感到十分难舍,娘也很难经受得住这个沉重打击。
陈狗娃回想起自己含辛茹苦十几年,好不容易把陈新春带大,如今已读初二,再过几年就成大人,这个家里就有指望了。谁知冷灰里爆出热豆子来,何玉梅终于上门认子了。原打算和蒋碧英正式结婚过日子,不料陈新春成天哭哭闹闹,不愿和蒋碧英住在一起。为了不让孩子受到伤害,陈狗娃被迫同蒋碧英分了手,后来几年天各一方,也不想在一起了。当初陈新春不认蒋碧英,蒋碧英始终找不到原因,陈狗娃也感到十分苦恼。现在终于明白了,找到了事情的内在根源,那是因为心灵感应,那是因为血缘相亲。在陈新春幼小的心灵中,有一种神奇的声音在提示他:妈妈总有一天会来找他。何玉梅今天果真上门认子,母子相聚的时刻说到就到了。
陈狗娃对何玉梅的不幸遭遇深表同情,劝她忘掉过去那些伤心事,说现在孩子也找到了,应该开开心心过日子。何玉梅对陈狗娃的理解和宽容表示感谢,当即表露了自己的心迹,不会让陈新春离开这个家,她现在也是单身一人,如果陈狗娃不嫌弃的话,她愿意同他组建新的家庭。
陈狗娃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刚才听错了话,何玉梅再次郑重表态,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他们都为这样的结果感到高兴,转过身来朝家里走去,感到路边的一草一木都是那么亲切可爱,迈起步子来也显得格外轻快有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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