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回内心流失的珍贵 读贾平凹新书《故事生灵》

■张光茫

贾平凹是当代文坛的文学大师，他更是一位极具叛逆性的作家，他的作品《废都》《秦腔》曾多次获得国际文学类大奖，他的每一部作品都堪称精品。新作《故事生灵》（长江文艺出版社2017年9月出版）收录了他的16篇中短篇小说，一改去年《自在独行》的温暖笔触，他用颠覆性的小说笔法，构建出奇妙的生命故事。

《故事生灵》写遍人心百相，尽显贾平凹的鬼才创作才华。贾平凹谈民族气节、人情世故、生活哲理、情爱纠葛……世间百态无所不谈。这里有惹人怜爱的狐仙，杀人的少年，生活烂俗的山女，流落四方的游侠。他们原本赤诚，想要为自己的未来找到新的可能。生活唤醒他们内心不同的生命原型，变化出不同的故事生灵，撰写不同的生命故事，那便是他们的命运。即便他们不喜欢自己命运的结局，也会欣慰那些在生命故事中曾经绽放过的人性之美。这正是贾平凹用社会群像贯穿起来的一幅人生百态图，也是他想要展现的力量：用心理意象，寻回现代人内心流失的珍贵。

贾平凹将人类心中的欲念意象化，也许你不会相信，在许多人的心中，真的住着一个故事生灵。它来自你曾经的人生，根植于你心中的欲望，悄悄影响着你的心智，把你引向好的、抑或坏的人生。《猎人》中那个对大自然贪得无厌的猎人，心中一直住着一只饕餮，直到他被神奇的大自然一次次打败、敲醒；《任氏》中那个色欲熏心的古人，有幸遇见心中的狐仙，才得以明白男女之情的真义；还有《库麦荣》中那个心中住着蝴蝶仙子的山村姑娘，从未背叛内心艺术天使的指引，终于冲破世俗的束缚，绽放珍贵的艺术天赋……惊喜、共鸣、醒悟，悄然渗入读者心中，令人回味无穷。

贾平凹的文字能让人看到自己的影子，虽然大多都是乡村文学，并不是简单地说一些农村的故事，更多的是在这些故事中，告诉我们一些事实、真理，甚至人生的价值观。比如《天狗》，虽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剧情，但是写得很真实、很实在，也写出了大西北农民的纯朴。尤其是人物的心理描写：天狗对他师娘的爱慕和尊重，以及他的善良心和责任感，尤其是在唱山歌的那一段，还写出了一点浪漫情调来。这是真实的，也是能触动人心的爱情，这种痛苦与幸福使人物更加生动。至于最后结局如何，天狗和山月是否在一起，好像已经不重要了。读之，让人回味良久。

贾平凹笔下的人物如同精灵般存在，所谓性格或许就是那个生命中的灵力。比如，瘪家村的老贯，是村子的活先知，说不上是他守护村子还是村子守护他，一样的生生不息。又如，深信树会说话的杨二娃，终其一生为一棵树争辩，辩的岂止是一棵树，更是人心中的良知，只是可惜了他的十五年。树真的会说话吗？还有一个是守护石碑的女人，一生坎坷，却把日子活成了自己最好的样子，凭一己之力自耕自实，还把生活活出了美丽的样子，留给后世一片花香。此刻的纯真也许无关经历，是一颗心的明净，是心中善意的留存，是用心的守卫。

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故事，同样，每一个故事也都有着鲜活的生命。这本《故事生灵》之所以吸引人，是因为可以看到生命的多种可能性，那些我们渴求的、无法满足的生活，那些未知的、无法企及的梦想，可以在故事中寻得答案。它告诉我们无论怎样都不能忽视生活，因为那是构成人生的重要元素，在辛辣、炽热的文字间，我们有幸寻回了自己人生的珍贵，唤醒心中的故事生灵，洞悉自己的生命故事，破除心中颠倒的梦想，收获内心安宁。这是我们对平凡人生的一次自省，对生命故事的一次梳理。愿我们因此找回心中的灵光，成为幸运而珍贵的人。

读完全书，最感慨的是封面上写的那句话：“人人心中都住着一个故事生灵，它主导你的命运，吃光你这一生的时光、忧伤和孤独。”透过贾平凹的笔触，能感觉到书中的每一个故事都散发着能量、关怀和激情，他在为整个时代中的平凡人书写，他点亮每一个平凡的人生故事，从一个个喜怒哀乐的生命轨迹中，帮助我们探索生命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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