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听雨声

◎陈家义

连续多日的阴雨，难得忙中有闲，能放松心情，悠然自在一回，有闲情逸致听落雨的声音，看风雨飘摇，同雨对话，听雨述说。

雨是有生命的。你听，蒙蒙细雨，仿佛是母亲对孩子细声的叮咛；哗哗啦啦的中雨，则是母亲不厌其烦的唠叨；而那滂沱大雨，噼啪作响，不就是严父对不听话孩子的训斥吗？

一年四季雨是不同的。春雨飘飞时节，有雨丝垂下，嘤嘤耳语，“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夏季雨声悦耳，噼哩哗啦，似万马奔腾，“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秋天的凄风冷雨，和蔼温顺，“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冬雨绵绵，是羞涩的、轻柔的，常常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细雨蒙蒙时，我喜欢在雨中漫步，带着感觉不到的声音，一丝丝地落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闭上眼，呼吸间全是雨所特有的气息。看着雨落下的瞬间，将心事融入雨中，让那些不开心的、伤感的、不能诉说的，把所有的不愉快都融进了雨中。想用手去抓却抓不住，就像怀春的少女，羞羞答答，含情脉脉。轻轻地，软软地，一点点洒在池塘中，漾起一圈圈微微的波纹，树叶上的水珠打着节奏，一滴一滴地往下流。听着这般美妙的声音，便想起了朱自清的《春》里描写细雨的句子：“像牛毛，像花针，像细丝，密密地斜织着。”于是，心情也随着落雨诗情画意起来。

听雨的感觉像是一首诗，更像一篇优美的散文。夜晚，坐在窗前，淅淅沥沥的雨落在屋檐上，沙沙的，很好听。雨渐渐大了，滴滴答答地砸到窗上，夜很静，只听得见雨声。这时候，沏上一杯热咖啡，安静地靠在椅子上，一边品着杯中的咖啡，一边捧上一本心怡的书，独坐窗前，悠然自得，享受惬意。或打开虾米音乐，欣赏李祥霆的古琴独奏《阳关三叠》，瞎子阿炳的二胡独奏《二泉映月》，随着音乐和雨的节奏，一个人静静地将自己融入这悠扬的音乐中，放松心情，陶醉其中，十分安然。咖啡虽然苦涩，却令人回味。音乐虽然忧伤悲凉，却能找到共鸣。

如果是倾盆大雨，夹杂着闪电雷鸣，那有如万马奔腾般的气势，我知道，那是它愤怒了，在宣泄，在怒吼，在咆哮。是的，它在宣泄它的情感，诉说它的委曲。用心倾听，婉约含蓄，深邃透彻，洒脱奔放，痛快淋漓。

有时雨势急骤，雨声慷慨激越，犹如千军万马两军交战，动魄惊心；有时渐渐减弱犹如行云流水，若有若无，轻柔时能沁入心田，如暖春时节的山风，漫出不尽的情意；有时一阵猛烈又一阵消停，又像是一场好戏开场的锣鼓，急促的鼓点一下下敲打着我的心扉，各式各样的感觉真的很奇妙。

听雨，不同时节、不同环境、不同心情时，感觉是不一样的。在竹林中听雨让人觉得高风亮节；在荷塘边听雨使人如出尘缘；梧桐树下听雨而思鸾凤和鸣；芭蕉林中听雨竟有金戈铁马入梦来之感……只是这感觉不身临其境而不能得。

听雨的时候，要一个人独处，不说话，无人打搅，静静地听，细细地品，用心交流。也许，有风有雨的日子，才承载生命的厚重。

在郁闷、情绪低落的时候，总希望下雨，听听雨声，心情慢慢会好起来，烦躁的心平静下来。如果还不能缓解心中的苦闷，那就索性跑到雨中，任凭雨水敲打，潮了眼，湿了心，让雨水把所有不愉快冲刷干净。

雨，带着一种凄美，一种忧伤，一种哀愁，静静飘洒，诸多情怀，诸多酸楚，诸多无奈，诸多忧伤，不是心境，而是心情。雨，是一种心语，一种倾诉，更是一种情怀。雨，只为有心的人飘洒，只为用心的人释然，只为倾心的人伤怀。

人生多风雨，世事亦沧桑。虽豪情不再，但听雨的兴致却愈来愈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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