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定“正当防卫”令正义不再惊恐

□李振忠

“昆山反杀案”引发舆论热议，于海明的行为属于故意伤害还是正当防卫，成为社会各界关注的焦点。9月1日，昆山市公安局就此案发布通报称，于海明的行为属于正当防卫，依法予以撤案。江苏省检察院随后就此案作出解读，认为刘海龙挑起事端、过错在先，于海明在面对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现实危险时，做出抢刀反击的行为属于正常反应，“合法没有必要向不法让步”，因此警方撤案符合规定。（今日《新安晚报》A10、A11版）

案件发生之后，于海明究竟是罪非罪，当执法部门尚没有作出判断之前，谁都没有把握；而法律却一直都摆在那儿，不过，就具体法律执行来看，不少情况下，无论正当防卫者面对的是何种现实情况，也无论网络舆情多么倾向于正当防卫者，总有一些案件最终令正当防卫者承担了“难以承受之重”，也就令正当防卫者心生“惊恐”。这种惊恐在于，当自己处于受害的一方，而法律却不能提供应有的保护之时，究竟是该捡刀自卫，还是一直被砍下去，直到流血死亡，成为非法者的刀下冤魂？对此，谁都不能准确地把握。

正如《人民日报》官方微博所说：法律不能苛求每个防卫者都是黄飞鸿，对穷凶极恶者“点到为止”。优先保护防卫者，是正当防卫制度的价值所在。于海明究竟是怎么“逃出生天”活过来的？试想，假如刘海龙的刀不是在行凶过程中甩脱，试问于海明还能不能逃过行凶者的利刃？因此说，恐怕唯有“黄飞鸿”才可能通过“空手夺白刃”的绝技，使自己不致受伤也不伤到行凶者，而普通人则无法拿捏其中的“分寸”。当生命受到威胁的惊恐无端降临到无辜者的头顶之上，幸而行凶者甩脱凶器，惊恐者难道不能作出本能的反击之举吗？

当然，“昆山反杀案”，但愿不是民意的胜利，而始终是法律的胜利。一种声音认为，这是民意的胜利，是网络情绪的胜利。然而，所谓民意的胜利，终究不是真正的、彻底的胜利，而很可能只是一种暂时的舆情膨胀。当所谓的“民意”消解降温之后，又拿什么作为正义的保障？因此说，唯有法律的胜利，才是真正的胜利，也才是真正的民意胜利。好在法律的条文，恰恰阐释了于海明之举，丝毫并没有跳出法律的精神。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十条相关规定，“对正在进行行凶、杀人、抢劫、强奸、绑架以及其他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采取防卫行为，造成不法侵害人伤亡的，不属于防卫过当，不负刑事责任。”殴打他人已经是一种对他人人身的侵害，而持刀砍杀他人，当然就是不折不扣的“行凶”。

此案最大的看点与价值在于，公众今后万一遇到同类非法人身侵害之时，也许没有捡刀或者抢刀“反杀”的机会，但“反杀案”的最终结论为“正当防卫”，这一法律判断，显然比抢到一把行凶者的甩脱之刀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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