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 方言撷趣

王东超

“老婆”可能是最考验黄县（今龙口）话功力的一个词儿了，随着读音的轻重变化和儿尾、儿化韵的配合，相同的词形可以表达出种种不同的意思，其间的细微之处，只有真正的老黄县人才能体会得到。“老婆”一词的基本含义是指妻子，比如：“她是俺老婆。”又可以泛指已婚女子，比如：“肚儿大嘞跟个带孩儿老婆样儿嘞。”形容小女孩古灵精怪，像个小大人似的，会说她“和个小老婆精儿样儿嘞。”黄县话里没有发po的音，“婆”读作pe，此处轻声变韵，“e”读作“u”，“又是秧歌又是戏”“柴禾”也是这么读的。“老婆儿”指年老的妇女，比如：“照片上嘞老婆儿是谁？”此处“老婆儿”是儿化。普通话中“老婆子”指老头称老妻，语含亲热。亦可指年老的妇女，语气中却带有些厌恶的意思，比如：“这个老婆子怎么还不走？”黄县话没有子尾词，与“老婆子”对应的是儿尾词“老婆儿”，读音与儿化不同，尾音是向下压的，语气是重浊的。不管是儿化还是儿尾，此处“婆”均读作pe。有一种鱼学名叫黑鲪，黄县话称之为“黑老婆儿”，读儿化儿尾的都有，读儿化似更透出一种亲切和喜爱之情。

还有一种读法是“婆”轻声增音，“e”读作“ei”，“颜色”“叔伯兄弟”“胳膊”都作如是读。老婆指的是已婚妇女，比如：“那个老婆是俺疃嘞。”

也就是说，“婆”在黄县话里有三种读法，比如同样是“小老婆”这个词儿，“婆”读pe时，小老婆儿指小老太太，比如：“小老婆儿够有福喽，成天有人陪儿。”读pu 时，小老婆指的是妾，比如：“他有两个小老婆。”黄县话将作这个意义讲的“小老婆”省称为“小婆儿”，将“大老婆”称为“大婆儿”，比如：“那个小厮是小婆儿养的，那个闺娘是大婆儿养的。”这里“小婆”“大婆”的“婆”又读作pe了。“小老婆”还有一个意思是指年轻的已婚女人，比如：“这个小老婆够儿有能耐喽。”读pei时，含义和用法与前者差不多，“小老婆”既可以指妾，又可以指年轻已婚妇女。相比较而言，语音比较轻快，适合用在戏谑调侃的场合。“婆”的读音如此繁奥复杂，怎能不让初到黄县的外地人一头雾水？为便于理解，我编写了一段话，反复看几遍，差不多就可以理解和掌握“老婆”一词在黄县话中的用法了：他老婆（pu）你别看现在是个干干小老婆（pe）儿，解放前她是地主嘞小老婆（pu∕pei）（妾），长嘞漂白大胖，想当年这个小老婆（pu ∕pei）（年轻已婚妇女）有嘞是斤斤能耐，名义上是小婆（pe）儿，比大婆（pe）儿都展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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