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英团
诗人首先是个“人”,诗人往往携带着自己的话语乌托邦介入现实的心跳。从2005年到2011年,诗人王小妮“变身”教授王小妮。青年评论家曾念长认为,“教师身份(不但)拓展了诗人王小妮的意识边界,也赋予了‘记\’不同于‘诗\’的写作伦理维度。”在《上课记》中,王小妮用特别质朴的语言把一些关于上课中的片段,连同授课中的感受用非常平实的文字讲述出来。其中,不仅收录了王小妮的教学笔记,还摘选了部分学生的作业和邮件。在再版序中,王小妮希望《上课记》能给初入校门的人们提供另一种视角,因为“总有年轻的生命带着小动物的纯真和热情,手里握着最未知又最不愿荒废的四年好时光”。
“诗意常常待在最没诗意的地方,因为真正的诗意必须是新鲜的。”王小妮的《上课记》,撤销了诗的虚构要素,局部保留了诗的形式和结构。诚如著名作家、《钱江晚报》首席编辑孙雯所言,王小妮比较强调每一个独自的个人,也更愿意理性地倾听。“王小妮的《上课记》写的是90后的孩子,但很多年轻人能从其中找到自己的影子,无论是出身,还是其中的躁动和茫然;以及,那些在残酷现实中并未全部沦陷的纯真与思考。”一千零几个学生的名字,在王小妮的眼中,不单单是花名册上的一个个符号,而是独特的生命个体,其背后更有不同的经历,欢乐和痛苦。用学者崔卫平的话说,“由她的笔下描绘出来的那些同学,各显各的神通。这是我们时代最好的灵性教育读本。”所以,与其说《上课记》记录的是王小妮在授课过程中的所见所闻和所想,不如说揭示了一位大学教授对教育的态度和反思。
《上课记》不仅是一本不可多得的个性化写作范例,更是一本社会学的大学生心灵调查报告。“我是/我狭隘房间里/固执的制作者。”王小妮在《应该做一个制造者》中用诗歌发出自己“固执”的声音,“我让我的意义只发生在我的家里”(《工作》)。尽管“教的痛心,学的反胃”,“教的和学的之间,有些完全不对接,完全的隔阂,完全的不信任……传授方式、接受态度都有问题。”比如,“教师不再认真诚挚地承担传承解惑的使命,年轻的学生们又需要足够的快乐,足够的娱乐性,足够的轻松”,“双方(均)忽略了比知识积累和谋一份职业更深厚沉重的东西。”但是,“一个人的力量(再)过于渺小,却不等于什么都不能做。”王小妮认为,即使“它完全是徒劳,也要让这徒劳发生”,因为“一个自认的好人总不能什么也不做”。
王小妮,一个大学校园里的“极少数者”。课内课外,她经常有意识地为学生打开自由想像与表达的空间,不管他们能否接受,王小妮还是在独自坚持,因为“这些孩子必须为自己争取未来”。“面对现实,批评今天的大学生太急功近利是最无力和最不人性的。如果他们不焦急,不知道养活自己和改变父母的生活,反而有问题。”王小妮认为,“在生活的角落,每一个孩子都在发光。”作为一位教授,诗人王小妮反对学生使用僵化的“好词好句”,而是让他们用自己的方言去朗读诗歌、表演小品,唤醒最亲切鲜活也最原初的感觉。她尤其关注那些出身底层和农村的学生,提醒他们自己的经历就是一个宝库,不必急于洗去自己身上的“土气”。用她的话说,这出自“一个写诗的人本能的抵御和挣扎”。
作为教授,王小妮不但以一种“飞蛾扑火”的姿态,“从一节课的准备开始到一个学期的终止……”,“卖力气地”上好每一堂课;还有更为敏锐的心思,“从一个传统施教者的角色渐变成一个讲述倾听讨论观察者的角色”(耐心观察着青年学生的精神和心理状态)。“我愿意把我最后一滴眼泪,最后一个白血球都献给你。”正如俄裔美籍文学评论家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Vladimir Nabokov)所评价的,“哪怕多数人都在侧目观望,认为我做的这些全无意义”,王小妮也尝试着在大学课堂播撒理想主义的种子。在《上课记》中,王小妮不但记载了李亚驹、晏恒瑶、邓伯超、梁毅麟、田舒夏、卢小平、何超、余青娥“那些‘90后’的人生片段,在她百感交集的书写中,(还)承载着时代的巨大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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