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红花草 □汪平

前些日子，我的一个发小，从微信里给我发来一组图片。问我：“你还认识吗？”我放大图片定神一看，这不是红花草吗！于是我发信息问：“这片红花草地在哪？”他回信息说：“在大黄村到苏垅村之间。”虽然多年没见红花草了，但我和我的发小们，在村子里红花草田里嬉戏、玩耍的情景，却历历在目。

红花草又叫紫云英，生命力特别强，属二年生草本植物。茎匍匐地面，叶显羽状，花紫白相间，实为夹果。红花草可作饲料和绿肥，果实可以入药，全身都是宝。红花草秋冬时播种，来年春天抽枝拔节，可以长到20厘米左右高。

小时候，村子里的大人收割完晚稻，都要在田里撒上红花草种子。第二年春天整个田野一片碧绿，就好像披上了一层绿色的地毯。大半个村子都被绿色包围着，清香扑鼻，令人神清气爽。遇上晴好天气，我都要和发小们相约到红花草田里玩耍。有的打滚，有的翻跟头，有的练习摔跤，有的还能踩出好看的图案来。不过请你放心，无论我们怎样疯玩，身上也粘不上泥巴。玩累了就躺在田里休息，感觉是那么的柔软，就像睡在棉被上一样。有时忘了回家吃饭，还要妈妈喊上好几遍呢！

开花期间，大半个村子又被殷红色花蕊簇拥着。阵阵花香，招来许多蜜蜂在花丛中飞来飞去，忙得不亦乐乎，不时发出嗡嗡叫声。

这时，我和发小们，又拿上自制的网兜，到田里捕捉蜜蜂。记不清是谁说了一句：“蜜蜂的大便就是蜂蜜，非常甜呢！”于是我就在刚捕捉到的蜜蜂尾巴上舔一下，嘴巴却被扎得生疼。事后我还遭到妈妈一阵责备，骂我是个呆子。

花期过后，村子里的大人们又开始忙碌起来。除了留下几块田做种子以外，其余的田都要犁上一遍，放上水沤上一些日子，准备插秧。这时我又和发小们找来妈妈纳鞋底棉线，一头绑在竹竿梢子上，一头串上蚯蚓，扎成一个小团子，在田沟里钓黄鳝。嘴馋的黄鳝咬上蚯蚓团子，一般舍不得松口。只要你慢慢将其提出水面，用粪箕接一下，黄鳝就会乖乖地落在粪箕里。有时一个晚上能够钓上好几斤呢！家里吃不完，就用铁桶拎到尉桥集镇上卖钱，又用卖来的钱到篾匠店里买黄鳝笼子。晚上在笼子里面放上蚯蚓，埋在田沟里，第二天早晨收黄鳝，省时省力方便多了。

红花草的停种，追根溯源还要从刚实行年产承包责任制那会说起。人们过高地追求效益，追求水稻的产量，大量地使用化肥。绿肥也就派不上用场了，人们也就不再种植红花草了。近些年来，随着人们环保意识的逐步增强，绿色食品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人们对食品的质量要求越来越高，绿肥也就成了香饽饽。这时，人们才意识到要种植红花草，用红花草当绿肥。

昨天，我和妻子驱车来到大黄村到苏垅村之间，规模化种植的红花草，郁郁葱葱，一眼望不到边，特别好看。之后我又驱车回到我的故乡，村子已经整体拆迁。以前的村庄已变成了梯田，种上了绿油油的麦子。只有村子东头的那棵老榆树依然伫立在那里，迎接我俩的到来。

原先水稻田，也被种粮大户种上红花草。我俩走在田埂上，凝视着成片的红花草，原先的热闹喧嚣已荡然无存。望着空旷寂寥的田野，一丝伤感涌上了心头。这时一阵低沉的牛蛙声，传到了我的耳朵，声音由大变小，由小变弱。仿佛一个老人在给他的孩子，讲述着发生在这片田野里的故事。那些我曾经熟悉的面孔，已随着改革开放的大潮漂流到了城市的每个角落。有的偶尔还能够见上一面，有的已经失去联系多年。愿他们都能够像这红花草的种子，撒到哪里，就能在哪里生根、发芽，长出一片绿来，开出一片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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