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着愚公移山的执着,二十年来万窝鸡■藏在心中;
他手持一根钢撬,脚蹬一双解放胶鞋,奔走于山梁子上,就像绿林好汉;
他是去“捡”鸡■,别人都是“找”鸡■——
■ 本报记者 潘芝 文/图
红格镇金河村百年未见的干旱,刺痛着马友才的神经,连日来默默望天的他在暗自祈祷:让大雨来得更早些吧!
靠天吃饭的农家人都爱雨季,而雨季更是马友才的最爱。
他心中有一幅鸡■窝地图
金河村,是一个静谧而神奇的村庄,静卧在绵延不断的沟壑之中,金沙江从村子脚下流过。
每年农历五月,天响雷,雨滴落地的时候,山里的菌类就会破土而出,开出无数小伞,其中尤以鸡■为上品。
这时,马友才就要开始忙碌了。“干啥?去捡鸡■!”马回答。
这个习惯始于上世纪80年代。那一年,靠着几亩口粮田勉强裹腹的马友才将捡得的鸡■以1块钱1斤的价格卖了出去。这时,马友才终于知道鸡■原来是可以卖钱的。
村子里的孩子从小就喜欢跟着父辈上山去找鸡■,经实践打磨,长大后能成捡鸡■好手的却不多。在金河村,皮肤黝黑,个头不高,有点含蓄的马友才,却是村里公认的捡鸡■能手。按照当地村民的说法,“今年要是他都捡不着,那就别再瞎忙活了。”
村民们封他为“鸡■大王”。问其原由,大家解释,我们都是找鸡■,独独他是捡鸡■。一个“捡”字道出了他的王者气势。
村民们说,在二十年里,他捡的鸡■有二三万斤。他心中藏有一幅鸡■窝的地图,少说也有万把个窝了,上面还标注得有每窝鸡■的生辰八字呢。
“以我家的这片山为起点,到金沙江河边,到小洼地,再到橄榄坡梁子、马甸河一带,全都是我的地盘。把鸡■窝一窝一窝跑全了,三天三夜都怕干不完。”马友才说起这些甚是得意。
马友才捡鸡■的工具很多,自家院子里一堆,钢撬、洋挖山等20多样,很多是他改良的。钢撬有4根,70多公分,每根重约3斤;锄头又分为板锄、条锄等,全部工具加一起200多斤,30元一样,合计600多元。
“要是哪个一个人抬得起,我送给他。”马说,当初与人打赌,至今没人抬得动。为了方便捡鸡■,马友才还在山上放了五六样家什。
“咋就你能捡着,别人就捡不着?”
未曾受过多少教育的他说,自己不会说些什么大的道理,具体为什么他也说不清,但对大山里的路、人、物,鸡■的生长地、喜好、采摘时间,全凭观察记取,熟记在心,日子久了,就能运用自如了。
如何捡到鸡■?马友才有自己的经验。他说,捡鸡■说起来有点臊皮,想捡到它,一要靠脸皮厚。鸡■也有鸡■的习性,想要了解它,必须具备二项条件:一,脸皮要够厚,因为你不是每一次上山,它都会长出来,有时因为时间、气候的原因,鸡■窝会晚生或者不生,因此,你要脸皮够厚,今天没捡着,明天继续,今年没捡着,明年继续。二是要腿勤。想找着鸡■不易,但天天走、年年走,走久了,自然就会熟了,弄清楚了哪里向阳,哪里背阴,哪里草深,哪里草浅,也就明白了。
他能吃得了别人不能忍受的苦
二十年,风雨无阻,每到天响雷时,他就盼着。所以,在鸡■生长的半个多月时间里,天天在山林子里转悠的马友才很苦。
70多岁的老母亲每每说起儿子捡鸡■就心痛。
那段时间,他每天从黎明开始出发,背上背篼,带上干粮和水,手拿钢撬就出发,蹬着一双解放胶鞋,大多时候要在山上走上一整天。
他与别人上山的路不同,他走的路多是没有路,永远在高低不平的石头里跋涉,到处是荆棘、藤条、腐木、杂草,即便是眼观六路,稍不留神,身边总有长满倒刺的植物或其它枝条会将手、腿挂伤。
早上出门早,山里露气重,在林子里一钻,不一会儿,裤子要湿到腰上,冷啊!一到晌午,太阳又烤人,鸡■多是伏天出,山梁上那个热气是从头到脚两头灌,热得人心发慌,恨不得找一地洞钻下去冰镇,没几人受得了。晚上回家,脱下鞋,脚底下全是大个大个的水泡。可第二天,他还是照样上山。
母亲说起他的苦时,马友才只是笑笑,憨厚的他一直强调:“我喜欢伏天,经得起热,没事,习惯了。”
同村的宋金国说,今年43岁的马友才走起路来真的是两腿生风。有一年,鸡■破土时,他想既然我找不着,我不如跟着马友才,总会有收获。马和他一同上路并告知鸡■的生长点,按照马的指引,宋金国撬起一整窝鸡■时,转头一看,马已不见踪影,想找他时已难。
宋金国说,村里有许多年青人不服,常有人找马友才单挑,他会立马答应。比试包括脚力、耐热度、韧性与鸡■的多少。
可每次一上到半山腰,年青人个个都对着大山叫嚷,“不比了,不比了,我们认输。”无法忍受找鸡■苦的青年们逃走了。即使是现在回想起当初与他较劲的情形,这些年青人仍记忆犹新,“又热又累,衣服褂褂湿透不说,那个膝盖窝是钻心地痛。那种苦,非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他捡鸡■半月挣了一万多元
捡鸡■是马友才一年里主要而必需的工作。
他说,这活挺累,但有钱赚,有事干,是无本万利的事。“以前只知道鸡■吃着香,不知还能挣到钱。这人呐,总是先生存,后发展,有了动力与奔头,干啥都值。”
马说,这捡鸡■有苦就有乐。那种甘苦交织的日子,会让心情因激动而失控。
他说,有一团牛粪大的鸡■窝从第一年采摘后,足足生了三年,才又开伞。鸡■生了三年,他也瞧了三年,算算最少不下30回,可30回都没生。最后一天去瞧时还是没生,于是就想明天就不去了,后天再去。可后天一去他就傻眼了,那么大一团鸡■全没了,不知被谁全部撬走了。
“当时冒火啊,一屁股坐在旁边,半天回不过神来。”喝光了随身带着的浓茶,抽了二支烟后,一气之下,他拿着棍子把鸡■窝全部撬了。马友才说,可没想到来年它还是照样生长,与自己的脾性挺像。
马友才有着驴子样的脾性,不服输。有一天十一点从家里出发,转到梁子上,背篼里仅有2朵小鸡■。此时,正碰上同村的老郑给儿子打电话叫他上来背鸡■,背篼里约有20来斤。
“当时心里牛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想着无论如何也不能比别人少。”他抽了支烟,喝了口水后,又开始在林子里转,天黑了,鸡■也装了一背。
背着一背鸡■往家走时,他高兴得无法形容,大概这就是幸福吧,那是走了很远的辛苦路寻找到的。
他还记得第一次捡鸡■卖了500元钱时的情景,早上天亮上山,天黑打着手电筒下山,回家顾不得劳累,刮干净鸡■上的泥巴,用口袋装起,放在冰箱里。第二天一早就撑船到江对岸的金江火车站去售买,背篼空时一数手中现金500元。
“一天就捡到五百元呐,一分钱本钱不出还净挣五六百元,你想想,开个长安车,辊辊刹烂了,也不如我多。”他说自己当时就给自己定了个目标,今天干五百元,明儿干个六百。而去年马友才半月就捡了一万多元。
二十年来,鸡■已从当初的几毛钱一斤,涨到现在的20多元一斤,马友才也早就成了捡鸡■的万元户了。
马友才说,不知为什么,他就是喜欢捡鸡■,伏天,流汗、与鸡■为伍的方式,比起种庄稼来,更愿意过这样的人生。即便裤腿被打湿划破无数次,即使跌倒磕伤瘀青无数,仍是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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