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来到

□马晓燕

又是春天,又是花开时节。走在春天里，思绪不觉间穿过时光隧道，在记忆中搜索那令人魂牵梦萦的故园。

故乡在川南一座小山村，那是我童年的摇篮，印象中最深刻的是故乡温暖的春天。入春之后，风和日丽，绿荫覆野，一条清澈的小溪自家门前缓缓淌过，许多小鱼虾在小溪里欢快地游来荡去。田野里、山坡上，刺儿花、喇叭花、鸡冠花、蔷薇花、梧桐花以及那旷阔田园里黄得醉人的油菜花在微风中播散出甜甜的香气。房前屋后桃花、梨花、李子花星星点点地簇拥在枝条上，将古老的村宅点缀得生机盎然。

记忆中，有两种草是极受乡亲们喜爱的，一种是菖蒲，一种是艾蒿。这两种草生命力极旺，村子几口水井边的菖蒲长得极为茂盛，浓绿浓绿的，叶子散发出一种清新的药草香。每逢端午节，奶奶便告诉我们，门口挂上菖蒲、艾蒿，蛇就不会来了。夏天，乡下的蚊子极多，乡亲们便将艾蒿烧着，用其烟驱赶蚊蝇。奶奶说，你们这些娃可莫小瞧了这两种草，它们的作用可大着呢，能治很多种病。具体治啥病，奶奶也说不清。只知道我的外公，一位在远近十几个村子闻名的乡下土郎中，视这两种草为宝。每逢这个季节，他便到方圆数十里的各个村子去挖菖蒲和艾蒿，然后把它们与车前草、猪皮孔等许多我叫不上名儿的草用簸箕晒干，制成药给乡亲们治病。

乡下的春天是一幅画。阳春三月，田野深处，我和小伙伴们迎着灿烂的野花野草放风筝，我们在大自然的怀抱里尽情奔跑，笑声、欢呼声连同春天里所有的生命都咯咯地笑着，蓝天白云清爽得如同刚刚沐浴过的村姑。庄稼地里，握着弯犁耕耘着希望的叔伯们不时歇下来，卷一支烟，蹲在田埂上吧嗒吧嗒抽着，烟雾中升腾着一年的希望。

离开家乡二十余载，故乡的山山水水、花草树木早已成了遥远的记忆。这些年，工作、学习、家庭、孩子……把我的心填得满满的，偶尔闲下来，想找寻一些绿色缓解一下疲劳的神经，却总是失望。我所能见到的不是荒秃的山岭，就是煤车驶过后的尘土飞扬；所听到的，不是建筑工地的机器轰鸣，就是直到深夜仍不绝于耳的汽车喇叭声、迪厅的嘶吼声……我已分不清四季，已找寻不到春天的感觉。

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我到渔门镇一农家作客。与主人闲聊时，不经意间抬眼望去，发现主人房前屋后竞相开放着粉红的桃花、洁白的梨花、火红的石榴花，各种花儿在微风中摇曳，几个天真烂漫的孩子在园中放风筝。眼前的情景，把我的思绪带回到千里之外的故乡，带回到那距离我业已久远的乡村生活，一时间孤独凄凉之感浸透了我的心胸，有种欲哭无泪的心疼感觉。

又是一年春来到，又是花开季节，故乡，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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