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瓤皮子拉是非

□秦玉龙

平凉人常说一句俗语:吃瓤皮子拉是非。

瓤皮子,也叫酿皮、凉皮,是平凉女人的最爱。不过,如今的平凉,爱吃瓤皮子的不光是女人,爱拉是非的也不光是女人。

是非,原意为:对和错、正确和错误。如明辨是非,是非曲直,挑拨是非,搬弄是非等等。平凉方言在“是非”一词的前面加了一个动词,即为“拉是非”。拉是非与搬弄是非意思相近,但“拉”比“搬弄”更形象,更贴切,更有韵味。如:咱们几个拉闲话哩,那达哩说那达哩撂,出了门不能再拉是非。又如:那几个人丧眼的很,一天鬼鬼哝哝死气话多的,老爱拉是非说闲话。

平凉人把聊天叫咣闲、谝闲或谝闲传。谝,有夸耀、显摆的意思。所谓“闲传”,就是没有主题的“讨论”,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说着说着,就牵涉到了一些人和事,牵涉到了人和事,就难免有褒有贬,难免品头论足,就有意无意把谝闲传弄成了所谓的拉是非。

不要小看这拉是非,两三个人或几个人有心无心间的摇唇鼓舌,随口褒贬评论别人的几句话,就有可能掀起一场大风波,甚至会酿成惨剧,引发命案。源于此,长期以来,平凉人对于“拉是非”三个字十分敏感,对于有拉是非嫌疑的人也是百倍的警惕,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说错了话,第二天就会传到被说的那个人耳朵里,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在现实生活中,因为几句是非话或某个人拉是非,导致朋友闹翻,两口子打捶,同事骂仗的事情不在少数。当然,那个拉是非传闲话的人,很有可能因此而失去朋友,失去信任,失去好名声。

正因为平凉人对于拉是非的深恶痛绝,加之担心拉是非惹起祸端,在某些单位和公司,还把拉是非写入了管理员工的“规章制度”中加以约束。如:单位内传闲话、拉是非、闹不团结,且经批评教育仍不改正者,将扣发奖金云云……

因为“传闲话”、“拉是非”而导致单位“闹不团结”,这事听起来好像煞有介事,细细一想感觉可笑。不管是说“闲话”还是听“闲话”的人,“拉是非”还是听“是非”的人,都太在乎自己的“感受”了,先入为主的怀疑:那几个家伙老爱凑堆堆说闲话,是不是在拉是非编排谁着呢?会拉我啥是非呢?是风月事,是经济事,还是职位权力的事?俗话说,心里没冷病,不怕喝凉水。我们之所以在乎别人说自己的是与非,不光是自己心里多少有点“冷病”,还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

实话实说,笔者也跟大多数平凉人一样,很难分清楚谝闲传与拉是非的界限。有时候,你无意间提及张三德行相貌为人处事的几句谝传话,很有可能会被别有用心的人给加工放大变形后传给张三,俩人因此而结怨。有时候,你有意在一个是非头面前编排李四德行差长相丑为人处事很麻捻,期待他能把这个是非话传给李四,气炸他的肺,气歪他的嘴,但却不一定如愿。

在我看来,谝闲传是一种自我炫耀的状态,拉是非是一种排遣无聊的行为。不管这状态,这行为牵涉到谁,都是“闲话”。既然大家都认定是“闲话”了,为啥还要上纲上线去追究,去在意呢。

谝闲传的感觉很快意,拉是非的情绪很复杂。笔者认为,不要在乎别人说你啥了,关键是你真的弄了啥了?别人的嘴是管不住的,自己的行为是完全可以控制的。身正不怕影子斜,何况只是“是非话”呢!

孟子说:无是非之心,非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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