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卫东
“郭川失联!”2016年10月25日,被称为“中国帆船第一人”的郭川船长与世界的联系戛然而止。消息传来,举世震惊,全球的目光聚焦太平洋夏威夷海域。一时间,为郭川这孤独远航的各种祈福的文字和图片刷遍万千微信群朋友圈。
我与郭川素昧平生,但听到他的名字,我总会肃然起敬。我的同事、资深摄影记者何毅先生曾多次采访郭川,他拍回的一幅幅照片,一个个画面背后所印记的郭川的种种故事,以及郭川不断超越自我,永不停歇、一往无前的冒险精神深深感染着我,激励着我。
青岛,被人称作“帆船之都”。郭川打小就生长在这座偎依在胶州湾畔的城市,守望着那片深邃而一望无际的蔚蓝。命运的拐点,源于1998年的一次偶然。那天,郭川在中国香港登上了一位朋友的帆船。在浩瀚大海上恣意翱翔的感觉,直击郭川的心灵,那颗深埋心底的种子发芽了,从此,他的新的人生之旅便也扬帆起航。
曾经沧海难为水。郭川喜欢上帆船还情有独钟,理由简单但充满智慧:“就起源而言,其他所有体育项目都是被世界发现的,唯独的例外是帆船,它是被用来发现世界的。如果你未驶入大海,只去了这个星球30%的地方;但当你进入大海,就能探索这个世界100%的地方。”
郭川和他的“青岛号”从沃尔沃环球帆船赛直挂云帆,乘风破浪,笑傲沧海。大海和帆船就像郭川的情人,读她千遍万遍一点也不厌倦,须得日夜厮守,形影不离。他说:“远洋航行是我的一切,我希望和这项事业从一而终。”如同《月亮与六便士》的主人公思特里克兰德总是在巴黎的文明喧嚣与塔希提的原始旖旎间徘徊一样,郭川始终怀恋着家乡,却无法拒绝远方的召唤,他一次次仰天看着远方,一次次出发,纵横四海。之后的日子,郭川的帆船航行之路越走越宽,他长啸于万里苍穹之下,扬帆于千顷碧波之上,在自己的人生桅杆上雕刻出一个又一个传奇:第一个参加克利伯环球帆船赛的中国人;第一个单人帆船跨越英吉利海峡的中国人;第一个参加6.5米极限帆船赛事的中国人;第一个参加跨大西洋mini-transat极限帆船赛事的中国人……
2016年1月,帆船界权威杂志《帆船与航行》为郭川颁发了2015年度成就奖,颁奖词写道:“郭川团队用超乎想象的能量创造了历史,谱写了人类航海史上的新篇章……”
出去,是为了更好地回来。海上会有别样的风景,但岸上的生活才是最真实的。走得到的地方是远方,回去的地方是故乡,那里有亲人,有牵挂。记得那年郭川上岸后长跪不起,与妻儿紧紧拥抱泪流满面的场景。当时“青岛号”尚未靠岸,归心似箭的郭川已经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纵身跃入水中,游向岸上的家人。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掌声和鲜花既是送给这位铁血汉子,也是送给柔情男儿的!
我想起了徐福东渡,想起了郑和七下西洋,还想起了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和麦哲伦环球航行,遥望着这些已经远去的改变历史的航海先行者们的孤帆远影,郭川会是什么感想呢?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可是真正到远方的时候,远方并不只是诗意。一个人独自航行在茫茫大海上,搏击着惊涛骇浪,抵抗着月黑风高,没人说笑,没人聊天,自己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单调又枯燥,每天都用海水洗头,用雨水洗澡,以泪洗脸,在海上哭的时候比在现实生活多得多。一次次出发,一次次到达彼岸,燃烧的激情温暖着冰冷的海水,用郭川的话说,“我恐惧过,绝望过,崩溃过,但从没放弃过”。或许,孤独是郭川刻进骨子里的情怀寄托,大海是郭川一个人的狂欢舞台。
于是,我想起了郑智化的《水手》中的几句歌词: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不要怕
至少我们还有梦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不要怕
不要问为什么……
耳畔又仿佛响起了朱明瑛的《大海啊故乡》:
小时候妈妈对我讲
大海就是我故乡
海边出生,海里成长
大海,啊大海,是我生活的地方
海风吹,海浪涌,随我飘流四方……
于是,我想起了海明威和他的《老人与海》。圣地亚哥明知深海凶险无比,却依然独自出海;明知孤身一人,势单力薄,却依然坚持远行;明知对手十分强大,却依然没有放弃,顽强地在海上与马林鱼和大鲨鱼们搏斗。在圣地亚哥出海的日子里,他的忘年好友马诺林一直在海边忠诚地等待,满怀信心地迎接他的归来。
于是,我想起了郭川在《执著的人是幸福的》中的话:“我认为我是一个幸福的人,因为执著,我成就了我的梦想。好奇与冒险本来就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品性,是人类进步的优良基因,我不过遵从了这种本性的召唤,回归真实的自我。”
白鸥翻飞牙樯起,锦帆一叶天际来。我们亦如马诺林一样,在郭川出发的地方等他凯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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