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米克扑在火箭炮炮口上

吕高排 著

谷米克一语成谶。

战斗在第二天打响。根据中日两军联合导演部部署，东堤岛南侧150海里的X海域确定为海盗出没地。两支军队分别由A、B、C、D四个战斗小组组成，A组和B组分设在中国青岛号核潜艇和日本大和号驱逐舰上，C组和D组设在东堤岛的地下工事里。海盗出现后，先由谷米克所在的C组发动远程布雷弹、云爆弹、电磁脉冲弹、子母弹、燃烧弹等地面火力，将敌方封锁在一定区域内。第一轮打击未达目的后，A、B两组发射地地导弹，最终全歼海盗。

C组的国产WS-2D远程火箭炮系统已经瞄准X海域。开炮！命令从指挥员的口中刚刚喊出，一艘日本民用渔船出现在X区。

停止开炮！指挥员还没有喊完，操作员已经按下了按钮。一贯慢吞吞的谷米克突然冲上来，扑在火箭炮425毫米的炮口上。

1952年10月19日，志愿军战士黄继光用自己的胸膛堵住正在扫射的敌机枪射孔，为反击部队扫清了前进的道路。半个多世纪后，上尉谷米克为了几个日本渔民的生命将这一壮举重新演绎。

那颗穿过了谷米克身体的火箭炮弹并没有走远，它在受到阻力之后被动改变方向，将东堤岛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一个古墓悄然现身。

中国和日本的考古学家在两方军人的帮助下，小心翼翼地铲除周围沙土，打开厚厚的棺椁。棺椁实际上是两块完整的楠木，由榫头铆合，中间挖空，两具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面含微笑，像仍在酣睡之中。从外表判断，那个印堂发亮，脸色苍白，细软的胡须清晰可见的是一个男子。而身材瘦小、头发乌黑、干瘪的皮肤完好无损的是一个女子。中日两国考古学家就地分析认为，清秀的额眉，深邃凹陷的双眼，俊美而忧郁的表情，是典型的东方人。男人头顶的花翎，腰间的玉佩，左腰带里的长剑，标明他是一位中国的将军。女人身着云形花纹的绢织和服，领、袖、襟、裾均有一道缘边，袖端缘边较为奇特，用两种颜色的彩条纹锦镶沿，右胸绣着个大大的“和”字。这种精致的服饰，在那个遥远的年代只有日本公主才可能拥有。

棺椁里还发现一个精巧富丽的彩绘陶，陶体上的莲花清晰可见。考古学家仔细辨别，一致认为那是中国先秦时期的陪葬品。大家费力撬开干尸的嘴巴，发现口鼻里有沙子，证明他们死于一场猛烈的海啸。干尸脸上的笑容很耐人寻味。至少告诉后人，中国将军和日本公主一起生活的那个时代，有我们不能想象的幸福。

春天。东堤岛。一个盛产茶树和悲伤的小岛。

中校吕念东到这里来，似乎只是故地重游。他看到了鲜花、笑脸、摩天的图书馆大楼、舍不得眨眼的樱花。有位年轻的日本母亲抱着她幼小的婴儿，捏着孩子胖胖的小手向他挥动，母亲替孩子说，你好。

吕念东缓步走进陵园。那里新增了一爿坟茔，旁边矗立着一块纪念碑，上书几个大字：伟大的国际主义战士谷米克永垂不朽。

突然有音乐袅袅传来。

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真有料！他笑了。这是他第一次听明白《心经》。他感觉这个世界上亿万人顶礼膜拜的佛祖其实是那样拉风的一个时尚达人。揭蒂，揭蒂，波罗揭蒂，波罗僧揭蒂……他重复着，感觉如此熟悉。Go，Go，Go，olai，olai，olai……很好的摇滚节奏。他翻译过来：走，走，行动起来，全部行动起来，走向乐土。这是佛祖的激情演奏。听着听着，他突然感觉自己幸福得天理难容。

远处帆影点点，近处海鸥声声。中日联合开发的石油钻井平台上，橘红色的火苗像一只金鱼快乐地摇曳着尾巴。中校吕念东的心豁然亮堂起来。就算生活只是个“杯具”，我也要做个官窑上品青花瓷。 (完)

明日起本报开始连载《我的孩子是“中等生”》(方刚/著，苏州古吴轩出版有限公司2011年1月出版)。《我的孩子是“中等生”》是心理学教授、社会学博士方刚的作品，记录了作者的孩子从出生到小学毕业12年间走过的路。身为心理学教授、社会学博士的方刚引导我们一起思考关于快乐、规训、成长、亲情、爱的话题。宠爱不是溺爱，要天使不要天才，爱你的孩子，就让他做快乐的“中等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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