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薛庆森在排演周村锣鼓时的情景。新报记者苗露摄他最喜欢激情打击乐:“大台仓仓才仓才仓”的“四击头”,然后“噔嘣噔嘣噔嘣……”擂战鼓,“大大衣衣台仓七台七仓七台仓仓……”的“快长锤”,“八八大台仓七仓七仓七仓七仓仓……”的“急急风”——
属龙的薛庆森,1952年阴历7月24日出生周村街里。他已从淄博服装五厂退休4年,现在以玩锣鼓为主。今年9月起,把一帮周村的老锣鼓迷召集在一起,出资开办了一家12人的打击乐队。每个周末的下午都成为“大台仓仓才仓才仓”的激情时刻——64周岁的薛庆森告诉记者:“要让周村锣鼓出彩!更让淄博悠久的锣鼓文化出彩!”
1打起鼓来唱起歌
打鼓、唱歌是薛庆森一生的乐事。他七八岁时,父亲买了个小鼓,他就兴奋地“嘣蹦”胡乱敲起来。后来,父亲打锣鼓时,就在一旁看,待大人打完后,他过去也学着敲一敲——或许是前世种下的因,今生得到的果。从此,他一生都在追逐完成当鼓手的梦。
他的身上也带着时代的烙印。在“文革”期间,毛主席最新语录一发表,他凌晨就起来,挑着鼓,参加毛主席最高指示发表大会。在人山人海的万人广场上,打起锣鼓来,激情澎湃到忘记吃和睡的地步——简直是“我为锣鼓狂”!
他打了一辈子的锣鼓,基本功好。他还在淄博京剧团学过指挥,那时,学校里演《智取威虎山》曾派他向淄博京剧团的司鼓王大宏学过——在周村区工人俱乐部专门学打击乐。那时,他上初中一年级就开始学《智取威虎山》第四场《朔风吹》。
他唱歌也从不犯怵,喜欢唱李双江的《我爱五指山,我爱万泉河》、蒋大为的《说中国》。年轻时,他在临淄区吕剧团演的第一个节目吕剧《红嫂》,在周村唱的是吕剧《红云港》。五音戏非遗传承人霍俊平是周村的,曾三次摘得中国戏剧梅花奖。霍俊平的父亲与薛庆森的父亲在同一个单位。那时,临淄区吕剧团演完了吕剧,就改为淄博五音剧团。后来,他因“破坏上山下乡”——他没有下乡插队,人家一句话就把他从剧团“踢开”了。
高青县的农村剧团叫他去乐队干“文场”——吹双簧管。他还在胜利乐团唱了一段时间。现在,他已经做了30多年的生意。从前年开始,偶尔一唱歌,被认为“嗓子‘杠好来\’!”前年在淄博的一个比赛中,竟然获得歌唱一等奖。
他组织了一个歌舞演唱,尤以小合唱为主的,20多人——乐队和演员各十多人。去年9月28日,他创办成立周村龙森文化艺术团,都是退休的——拿他的话都是“周村区的演唱的精英代表”。
现在,他把周村爱好打锣鼓的尖子都找来。他样样精通,拿起板、单皮鼓、堂鼓、大锣、小锣、铙钹、齐钹、撞钟、云锣、镲锅、梆子等都能玩得转,跟“一把帘子”能“敲成块”。周村人将从小跟一块长大的朋友称为“一把帘子”。
正月十五闹玩时,年龄差不多的人,跟着一路子的同龄人,打到哪里,跟到哪里。他的周围都围了一圈人。打完锣鼓后,打得大家很高兴,直叫好。
今年9月开始,又把周村打鼓敲锣的高手组织起来,成立了周村区打击乐队。与周村龙森文化艺术团一起,在年底组织了28场下乡演出活动,现在已经演了十多场。
2手里有钱办事不慌
初中毕业后,因家庭困难,薛庆森十六七岁就干临时工,先在张店烤烟厂干临时工。后在齐鲁石化公司热电厂干临时工。那时,齐鲁石化还没建,先建的发电厂,位置在与张店区湖田镇交界地的临淄区金岭镇铁道南。当时买东西没有小卖部,得到金岭镇上去卖——他在那里干了两三年的管道工。
乙烯建成后,1975年左右,他回到周村街道工厂——周村铝制品厂,跟老太太、老大爷、残疾人在一起工作——在那里干了十多年。他在那里给厂里开车——那时社会上流行的是“一是权,二是钱,三是听诊器、四是方向盘。”那年头,当司机是干的技术活,很骄傲,厂长、书记见了面得称:“薛师傅。”还得跟他商量去哪。
“我不好受。”
“赵医生或张医生:薛师傅感冒了,你看拿点啥药啊?”
那时,他就想:啥时自己拥有汽车和住上楼房——那时的价值观是“楼上、楼下,电灯、电话”,最高理想是拥有一台“土鳖子汽车”。当时哪敢花费上万元穿成这样?
1984年,他在职时已经创业。他娘说:“从小吃苦,早早就知道钱中用了!”在单位上,他想办法借厂里的车,开着去拉沙发倒腾着卖。”上世纪九十年代,他一天跑两趟东营,拉沙发去卖——那里的企业买去给石油工人发福利。后来,他还给百货公司、商店送去展卖的沙发。
后来,他在周村区北郊镇黑土村租了30年的土地,办了家钢材零售企业:淄博龙森钢结构有限公司——“养家糊口罢了。”
他是从淄博服装五厂退的休,已经退了4年。现在有退休工资,还有自己的企业,有了玩的资本和能力。尤其是在市场不景气时,能沉住气,腾出时间来,调节心态,活出健康真风采!
3痴迷到丢了孩子而不知
薛庆森的妻子颇有些怨言:“给他打电话,十遍八遍也听不见——他说,在那里打鼓呢。把买卖丢在一旁,出去打鼓去了。有了生意也不干,咱还有未成年的两个孩子:大的十五、小的十岁,不能光顾着玩啊!”
他迷恋到啥程度?一听说人家扮玩打鼓的,他能开着车上博山、淄川……拉着家里人,即使晚饭不吃也要撵着去看。
他妻子说:“你整这个又不挣钱。你喜好这个,也不能不管不顾:纯娱乐啊!”他们为此吵过,最终还是妻子心疼他:他若不高兴了,一家人也没法过啊!
“关键是为了身体健康,就随他玩吧。”薛庆森组织了二三十人的乐队,车、人都挺操心的。舅子在单位上挑大梁,下了班,薛庆森还拉着去帮他,半宿不回家。毕竟姐夫喜好这个,舅子负责调试灯光、音响,找别人又得花钱。
令妻子气愤的是薛庆森能把孩子放在那里不管,跟着人家敲鼓打锣的走了——不要孩子了。孩子三四岁时,他竟把孩子丢在街上,跟着人家打鼓的跑了。
幸亏有好心人把孩子送回家。他不论走到哪里,只要听到锣鼓音,开着车也回头,有时不靠路边就停车,去看人家打鼓敲锣的。
他一听见打鼓,就找“因由”:“上厕所的了啊!”“有点事,我出去一趟!”跟着人家屁股后,听人家打鼓。认识的,就接过鼓锤打起来。他玩起来,啥也不想。特别是正月十五,一天不打鼓,他就跟掉了魂似的!吃也吃不下,干啥也心不在焉。
仿佛中了魔法,见人打鼓敲锣,心里就痒痒。大买卖来了,家里即使打上一百个电话,也忘了接,耽误了挣钱。在路上老远就能听出哪里的锣鼓队——谁打得好、谁打得孬,一听就明白——就像第一小提琴和第二小提琴,音色怎样,都能听出来——听到锣鼓音,他就馋得慌。
每年的正月十五,下了班,他开车拉着孩子的姥爷、业务经理等,从周村跑到张店,再跑到淄川、博山去看:谁的鼓打得好、谁的扮玩扮得好,这都是鼓迷最津津乐道的事儿。晚上回到家,一看表针,已指向了夜里十一二点。
4擂起人生出彩的威风锣鼓
薛庆森认为,周村锣鼓特色是充满激情的威风锣鼓。
紧皮的鼓,调门高,是周村锣鼓的必选,发出“噔嘣噔嘣噔嘣……”京剧武打时战鼓的高音,像京剧中翻跟头的“仓台仓台仓台噔噔噔……”《智取威虎山》《红灯记》中的武打戏都有这个锣鼓点。这些锣鼓点节奏快,十分欢快、喜庆。
周村年年玩十五,玩狮包、抬芯子、玩老虎、踩高跷……必须有套锣鼓文化相匹配。鼓和锣为主,其它乐器相配套,各乡镇和村的锣鼓点都各异,集中一天进行比赛,玩过了十五,到十六那天就开赛:一方赛罢另一方登场。
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锣鼓文化弱了下来,村里的年轻人出去打工,城里的看电视节目逐渐增多,锣鼓场面日渐凉、人渐稀,后继乏人。50岁以下,极少对锣鼓文化问津者。再过些年,这样下去,就有失传的可能。
过年锣鼓盛。20多年前,他看过在博山公园表演的博山李家窑大鼓,各种曲牌都有。博山夏家庄镇还曾搞过锣鼓比赛。据说,博山全区搞过连续三天的大鼓比赛。
他还开着车去淄川看商家大鼓。据说,周村鲁东乐器厂曾出过全国最大的鼓:直径2米,8个人同时开打。薛庆森的大鼓直径为1米半,4个人同时打——用汽车拖着大托盘,鼓在托盘上。
他精心选拔了12位周村锣鼓高手,统一着装为“中国红”和配黑皮鞋,低、高音两套打击乐配合起来同时打……他要把集中了最好听的激情的周村锣鼓传承下去。
他们的练习锣鼓时间在每周六、周日的下午2点开始,到5点半结束。先是在周村区文化广场,天冷后都集中到有暖气的龙森训练厅集训——都七八十岁了,人生也要出彩。
在密集如雨的锣鼓声中,记者亲身感受了周村玩家们的表演。薛庆森打鼓时,眼睛微闭,颇为享受的样子,耳朵则在仔细听着其它锣鼓点的节奏——他完全融入到锣鼓大合奏中。
鼓手中70岁以上居多。80多岁的是个做鼓的,打得也十分振奋。他们打了10多分钟玩狮包、竹马时节奏欢快,有爆发力的锣鼓点。还表演了玩芯子用的“慢长锤”,打出威风和激情来——老百姓和扮玩者就图个欢快、激情、高兴。扮玩时,锣鼓点打得越紧凑,轿子越颤乎得厉害,扭得也格外卖力。
逢年过节,单纯喊“一二一,一二一”和吹哨子就显得太单调,配上锣鼓点来打节奏,就特别有喜庆的花色和味道,深受老百姓的喜欢。他忙时,站在车上能左右指挥两套锣鼓。他说,年龄大了,以娱乐健康为本,打出汗来,锻炼了身体、陶冶了性情。他现在下午打了两个小时的锣鼓,晚上能吃3个酥火烧!原先才吃1个。玩得尽兴,身体就好。
他说,长期以来,周村锣鼓为小鼓表演形式,大鼓没发展起来。张店、博山、青岛都是大鼓。青岛大鼓配小钹打点,尤为好听——小钹是指挥。张店大鼓的鼓是主角。那么,周村怎么打呢?他就配上4个女的打小钹。他是总指挥,先叫4个小钹打前奏、独奏,边走边表演,4个小钹里配着锣鼓——形成了鲜明的周村锣鼓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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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岛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青岛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