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从小就酷爱音乐,在老家黄县的时候,无论婚丧嫁娶时上的吹拉弹唱,还是自然界的打雷下雨刮风,对他都是一种美的享受。有时候他看一些地方戏的吹拉弹唱,都忘记回家吃饭。
后来到青岛,他也非常喜欢音乐、电影。当时是无声电影的,在青岛放映的时候,他一边读书一边拉小提琴给电影配乐。后来他就在学校里组织小乐队搞音乐的演出。就是从青岛开始,他对电影和音乐种下了一种兴趣。
后来我祖父让他到上海来学习美术,他来了以后一边读美术系一边读音乐系,但成绩单是美术系的。教导主任潘主任对他非常重视,同意了他的要求,一边学美术一边读音乐。当时钢琴房很紧张,白天排不过来,他天不亮就去弹,夜深人静没有人弹的时候他也去弹。他对音乐是一种痴迷的程度。
后来我听我父亲讲他学音乐的事情被我祖父知道了。他学美术的话,我祖父很高兴的,因为当时青岛一些大的商店和娱乐场所里我父亲画的画挂在那儿,我祖父很高兴的。祖父对音乐有偏见,有一次我父亲在演奏的时候,我祖父派人给他买好船票让他回去,他当时脑子一片空白,这对他影响是非常大。
后来我祖父让我父亲去北京学商,祖父开了个人力车行,运营黄包车,跟国外搞了些合作项目,我父亲有两个妹妹,他是家中独子,所以祖父也很自然地希望他将来能继承祖业。抗战时期,我父亲到了重庆,1938年左右他去冼星海的星海合唱团,我母亲也去了,我父母亲结合就是在星海合唱团,冼星海做的我父母的证婚人,到现在为止我一直跟冼妮娜(冼星海女儿)还保持联系。我父亲对冼星海是非常尊重的,对他的帮助也念念不忘。
后来《冼星海全集》的出版和《黄河大合唱》修订,我父亲都自己要求创作任务并全力以赴地帮助冼星海,这就是我父亲和冼星海的一段友谊。抗战时期在成都郫县,戏剧家熊佛西办了一个四川音乐戏剧学校,请我父亲去,所以我是出生在郫县的。冼星海的 《黄河大合唱》创作手稿,一般人看不太清楚,我父亲就拿放大镜对着五线谱一个一个音符弄出来,大家都说他的精神非常值得敬佩。
我父亲有一句话我一直铭记,那是他在1942年时写下的,后来专门刻了个图章,叫作“以有涯之生命,创永恒之艺术”。我父亲一辈子热爱音乐,拿有限的生命付出在这里面,我很钦佩父亲。
父亲生长在旧式的家庭里,但他一直很民主。我记得他常给我们讲一个小故事,是在青岛读书的时候,有一次他到校长家里,这个校长平时很严肃,但他到校长家时却发现校长让自己的孩子骑在自己身上,玩骑大马的游戏。这在当时是很少见的,这种父子感情让他深感意外,也格外感触。
我们的家庭和谐,我有一个哥哥在青岛,还有一个弟弟四个妹妹,我们从来没有过过生日,不知道父母亲的生日,也不知道我们的生日,但是每年的8月13日大家都会聚在一起,因为这天是我父母亲的结婚纪念日。吃完饭之后开个家庭会议,我们给父母亲提意见,父母亲给我们鼓励,我母亲鼓励我父亲,我父亲鼓励我母亲,大家互相交流想法,最后唱歌跳舞,过得很愉快。那时候物质生活并不丰富,但是精神生活我们家是很富足的。这个一直延续到我的儿子工作了以后,每年的8月13日,一大家子人买来蛋糕庆祝爷爷奶奶的结婚纪念日。
《小燕子》这首歌的诞生也很偶然。当时上海音乐家协会有一个油印的内部刊物,上面经常会刊登一些歌词,让音乐家去选,父亲看了《小燕子》的歌词,当时只有一段,他很喜欢就又续了一段。最初的歌词中写 “小燕子穿黑衣”,他觉得太写实,没有艺术的感受,就改成了“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这里面有他对国家建设的美好向往,也看得出他的追求。
父母亲结婚照的下面有一句话:“不骄不躁、谨慎谦虚、艰苦奋斗”,后来我结婚的时候请我父亲写给我,我把这作为我们的传家宝传下来。他的座右铭是“活到老学到老,知识更新思想永不老,真也好善也好,努力探索求美好。”他就是一生追求真善美,在我们家生活中他也是这样子,他讲给我们的东西都是阳光的、正能量的。 记者 张彤采访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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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岛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青岛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