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从海平线上滚滚而来一路奔涌拍打在礁石上浪花碎玉

海浪从海平线上滚滚而来,一路奔涌拍打在礁石上,浪花碎玉似的四散开来。和海浪的欢快不同,一位中年男子正在徘徊,脸上写着急切、担忧和无奈。不知道过了多久,天气变凉,男子仍在等待。

远远的,一个女孩一路奔跑而来,“爸爸!爸爸!”女孩一手拿着丝巾,一手扬着一张报纸,欣喜,雀跃,音乐的节奏随之加快,一如男子的心跳。“爸爸!爸爸!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看完报纸,两个人激动不已,这一刻,他们盼望已久!

这一片段来自电影《李四光》,由孙道临主演,那个站在伦敦海滨等待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的就是李四光,而这一场景,拍摄于青岛第一海水浴场。

沿着第一海水浴场,穿过八大关,一路西行,在太平角公园西侧,有一处安静的别墅,它位于太平角一路和湛山二路交口,门口的挂牌上,李四光的名字篆刻于此:“欧式别墅,约建于1931年,德国建筑师尤力甫、中国建筑师唐霭如等设计,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诗人柳亚子及科学家李四光曾居此楼”。敞开的大门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李四光手书“地质之光”四个红字,别致的院落,树影婆娑,透过树荫,一栋石砌小楼若隐若现。和色泽艳丽的公主楼和蝴蝶楼不同,它通身由花岗岩组成,色泽青灰,质地粗粝,低调,古朴、厚重。外墙与花石楼相似,但建筑样式没有其精致。它的新名字是“青岛地质之光展览馆”。

85年的光阴斑驳着小楼,但显然,岁月之于这里,只不过是一种如同流水的过程,丝毫不会改变它的模样。1931年,英国人魏希德聘请著名设计师尤力甫设计了一栋错落的石砌小楼。在青岛生活和工作的25年里,尤力甫本人和他公司负责设计建造的房屋据称多达700座,既包括著名的圣保罗教堂、圣路德教堂、青岛水族馆等公共建筑,还包括八大关和太平角的许多私人度假别墅。湛山二路1号,显然并非其中的佼佼者。魏希德在湛山二路3号也有别墅,或许出于投资需要,他并没有打算花过多的资金和精力在上面。

随后,小楼静静地搁置在绿荫一角,等待有缘人乘风而来,再抖落一地的故事。

4年后,1935年,上海电力公司总裁贺清来青避暑消夏,虽然众多资料中显示他是美侨,但他当时登记的是英国国籍,所以很快,他和英国人魏希德打上交道,并买下了湛山二路1号。时年,他麾下的电力公司发展势头正旺,财大业大,他也想让家变大,因而,他当即决定增加小楼,让其成为不逊色于八大关建筑群的真正别墅。张张图纸,页页档案,记录了整个增建过程,一年多后,东侧的圆柱形阳台和两层居室建成,此时,它已足以与花石楼媲美。

主人一次次轮换,别墅在经年的往事和怀旧的情感中沉浸。它静默着,尽管记载较少,尽管几度险些被遗忘。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这里成为疗养之地,无数名人曾在此短暂停留。其中,就包括诗人柳亚子。1934年秋,北游京津时,他曾来过青岛,登崂山、逛公园、洗海澡之后,留下了几首动人诗篇。当年他是否在湛山二路1号逗留已不得而知。1956年夏,他再度来青,入住此别墅,算是弥补上一次“可惜不逢炎夏节,冰肌玉骨照人来”的遗憾。

1957年到1961年,李四光四次来青在此居住,总共长达两年,在这里,他完成了代表作《地质力学概论》,奠定了新中国地质科研工作的基础。从第一次开始,他就发现青岛“适于研究”,青岛的魅力在于能够带来无尽的灵感,相信在青创作了《骆驼祥子》的老舍、创作了《生死场》的萧红都会认同。

辉煌过,落寞过,岁月的苍苔依旧墨绿如初,小楼注视着来往的过客。

曾多少次来到这一带,都被“游人止步”的牌子挡在门外,透过铁栅栏朝里窥探,赞叹、羡慕的同时,又感到失望,这么美的风景,却只能在街边走过。如今,八大关建筑群正在逐一开放,“游人止步”变成了“游人请进”,踩在阳光下,老楼焕发新的色彩,院落里三块来自不同年代不同地点的巨石,一条有关地震的科技长廊,和即将入驻的李四光和柳亚子雕像,都在向人们展示发生在这里的一切,回味过去,记录现在,展望未来!本报记者张文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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