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爱江南菜花黄 □凯旋

春天的色彩是斑斓的,姹紫嫣红的花之外,大片大片是绿色,北方田野里那一望无际生机勃勃的绿,昭示着一个一元复始万象更新的春,那勃然的生命力,苏醒了一个季节,让人陶醉。而我更爱看南方那片黄的花海,那是油菜花盛大绽放的炫彩。

陌上樱红时节,正是江南油菜花黄的时候。青墙黛瓦、流水人家的水墨意象之外,千朵万朵油菜花铺陈成春天最绚丽的景致,远远望去,那鲜嫩的鹅黄如画师倾倒了一池黄水彩,绘成蓝天白云下最艳丽而明亮的锦缎,灿灿生辉,又如吹弹可破的婴儿的脸,柔情无限又宏阔壮丽。

走近些了,便是触目所及茫无涯际的黄绿植株,绿色的秆子动辄齐胸高,高低不一错落有致,绿色的叶子肆意长着,却不张扬,只看到了一簇簇一片片黄的花,下边绿上面黄的一片花海,微风拂过,花与叶层层叠叠缓缓起舞,可不是一方黄色海洋?江南的春天不光景美,味儿更美。置身油菜花层中便觉陶醉,那真正馥郁的花香沁人心脾,心也便随蜂蝶而舞,流连不愿返。

十多年前游过婺源的油菜花海,几年前看过江苏兴化的千垛油菜园,这一大片一大片的绚烂总是让人神往；甚至去年夏秋之际还特意跑去青海湖围观了一下大西北的油菜花,虽然没有江南油菜花那么高那么盛,但在一片绿色苍茫里倒也清新而别致。青岛也有景区种植了油菜花,但几乎不成规模,聊胜于无了,我当然更爱江南的菜花黄。

思乡情结吧,想起油菜花,便仿若回到我暌违已久的故乡。我的老家在浙皖赣交界处,距离婺源、黄山不过两小时车程,群山环绕中典型的南方小城。上大学前的十七年光阴在此度过,但其后却成了故乡的过客,偶回老家也是行色匆匆,且常赶不上油菜花开的季节,也是憾事。那片依山傍水的金黄色便成为心心念念的景。

小城普遍种植油菜,这是田野里的经济作物,农村几乎家家种植。因为不是统一开发的景区,这里的油菜花没有整齐划一的大规模一片,也没有精心规划种植出别致的图案或层次,常常这里一堆那里一片,与油绿的稻田相间,黄绿相杂,看去一片略显粗糙的原生态。但这原生态,正是我所喜爱和惦念的。小城山多水多,油菜花傍山而长,临水而生,袅袅婷婷,因为水的滋养,长得高挑,开得俊美,倒映在清澈的水中,有风时花与影轻轻荡漾,垄上的花与水中的影相映,说不出的诗情画意,天上人间。

走在垄上,细嗅花香,童年少年的记忆汹涌而来。我一次次徜徉在花海中,迷醉不知归途。这流光溢彩的美景,是记忆里水乡油画般的淋漓美感,常常入梦。

春意正盛,江南菜花已黄,在这个特别的春天,我们辜负了一场与油菜花的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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