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老师的父亲

刘志洲

前段时间，父亲打来电话说，快开学了，趁暑假还剩下几天时间，想到市里来，让我带着他到华池南梁看一看。因最近比较忙，便敷衍父亲：“爸，您身体不好，还晕车，这大热天的，我带您到周边的小崆峒逛逛就行了，何必跑那么远呢？再说南梁是红色景区，您又不是党员……”

我的话还没说完，父亲的犟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你小子懂个啥，让你去你就去！”

第二天，父亲坐着班车就来了。晚饭后，父亲一脸严肃地坐在客厅里，活脱脱一个“老学究”，扳着指头给我和媳妇开始上课：“这么多年了，我心中的这份感情，你怎么能体会得到？没有党，能有你的今天？能有咱们家的今天？当年，我是怎样从一个民办教师转正的，还不是党的政策好！”

喝了口水，父亲继续说：“前些年，穿衣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你们姊妹几个不就是一件衣裳老大穿了老二穿，老二穿了老三穿吗？再看看现在，你们哪里还会穿破旧衣服。过去，吃的全凭票供应，很多人都吃不饱，不得不就着粗粮拌野菜，年景不好那些年，红薯干吃得人全身都浮肿了，就连这都还经常‘朝不保夕\’。你再看看今天，肉、蛋、鱼、果、菜四季常有，人们想吃什么就买什么。那些年，人们走的是黄土路，一到下雨天就泥泞不堪，交通非常不便，一天到县城的班车就一趟，多数靠步行或者搭乘过路车，而今天，公路通到家门口了，一天从早到晚，有十几趟班车不说，好些人家都买了私家车，出行多方便呀……”

正说着，电视里的新闻联播开始了，听着那熟悉的音乐，父神情专注地看了起来。

这是当老师的父亲近距离给我上的一堂最好的“人生课”，我不由地陷入了沉思。这些年，我一直在部队，很少关心父亲的生活，教师节连个电话也没打过，每年仅有的一次休假时间，还大多还和妻子在一起。作为父亲，当我们几个一个个都像鸟儿一样展翅高飞，离他远去，看似“儿女都出息”的光鲜背后，他是孤独的；作为教师，看似“桃李芬芳满天下”的背后，当学生们一个个都学有所成时，他的内心最孤独。

这个教师节，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篇文章《世上最孤独的是父亲》中一段话：“在这个世界上，最难懂的人就是爸爸，他一边教育你勤俭节约，一边偷偷地给你零花钱；在这个世界上，压力最大、在外面竞争最残酷、肩膀上的担子最重的人，便是爸爸……”瞬间，泪落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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