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换”妻 ——闯关东的滕县人故事曹夫山(滕州)

王其富用九只小狼换回了一位美貌媳妇，轰动了乌裕尔河两岸，乡亲们便戏称新媳妇“狼换”，这个外号竟然成了新媳妇的实用名，被人们叫了一辈子，这夫妻二人也落户在达子屯。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还有滕县人闯关东谋生。1961年农历二月底，滕县级索王晁村的王振邦、王其富离开老家滕县，到了嫩江平原。叔侄二人在乌裕尔河东岸(现扎龙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一个达斡尔村达子屯暂停了下来，这个村庄有16户滕县老乡，这叔侄二人没有找到工作，已经身无分文，前途渺茫，无奈之下只好屈身给人搂茅草。经老乡介绍，他俩给朱家干活，朱家是滕县南沙河冯庄村人(后来，朱家老二已回到滕州)。二人住在朱家，一天管三顿饭。他俩用大竹筢搂茅草，搂一帘子二分钱。达子屯东边有三座土山，当地人叫大岗子，山上荒草过膝，荆棘丛生，经常有红狐野狼出没，很少有人上山。

王振邦、王其富头一天干活，也不知高低，二人拖着大筢上了大岗子。春天的嫩江平原背阴处和积雪厚的地方还存有片片残雪，山上冷风透骨，吹打着他二人单薄的棉衣，抬头望长空，南来之雁穿云破雾，一队接着一队鸣叫着落入山下的乌裕尔河谷，筑巢生息。

族叔王振邦22岁，族侄王其富23岁，二人血气方刚，精明强干，一身英气，而且志向高远。站在山顶，叔侄二人触景生情，感叹大丈夫虽有鸿鹄之志，却不如檐下燕雀，如今流落天涯，给人家搂草度日，极度惆怅失落，二人相视潸然泪下。

爷俩胡乱在岗子上搂了一会，坐下来休息，突然发现在草丛中有一个洞口，水桶般粗细，洞口被磨得油滑光亮。他们觉得可能里面住有什么活物，于是抱来刚搂的茅草，堵住洞口点着了，刹时烈火浓烟吹进洞里。想不到的是，二人看到在北边十几米处竟然冒出烟来，原来这个洞穴两个洞口。不到两分钟，他二人听到洞里传出小狗的哀叫声，接着爬出一只小黄狗，被烟呛得口吐白沫，摇摇晃晃，好像还没断奶，身上被火烧得一股焦臭味。接着又爬出来三只，这两个憨大胆解下绳子，一个挨一个拴在小黄狗的腰上，二人拽着就要下山，隐约听到北边冒烟的地方还有一些动静。王振邦过去一看，在北边冒烟的洞口外，还有五只小黄狗挤在一起，瑟瑟发抖，低声地哀叫着。他二人解下另一根绳子，用同样的方法拴上五只小狗，抬着九只吱哇乱叫的小东西下了岗子。

一进达子屯，就被陈家的小强子发现(此人现住繁荣乡林茂村，已四世同堂)，他惊恐地大喊：“我的妈呀，快来看哪，两个山东棒子掏了一窝小张三！”东北人忌讳 “狼”字,统称狼为“张三”。东北人称山东人为“棒子”。立即引来一大群村民围观，有几个老人说，早就知道大岗子上有一大群张三，张三怕火，这两个山东人如果不是用火烧张三窝，早就被张三群撕碎了。还有人说，把小张三送回洞去，免得老张三来祸害屯子。到场的大队干部宣布，张三是害兽，国家提倡消灭，抓住了再放是犯法的，建议二人抬到公社去，可能还给点什么奖励。于是二人又走了八九里地，累得浑身大汗，抬到了繁荣公社，立即引来机关人员的围观，公社书记丁万之是达斡尔人，猎人出身，一眼就认出二人抬来的是九只小狼仔。丁书记立即让人把9个小狼打死，挂在公社大门口大榆树上展示，当场表扬了两个勇敢的山东青年，并且交代达子屯干部，二人如果愿意落户，你们屯子可以安排。按照当时国务院林业部文件，打死或活捉一匹狼，不论大小，奖励现金40元，全国粮票3斤，布票一丈。丁书记给他们出具了应该奖励360元的证明信，让他俩到富裕县林业局去领。可能是苍天的安排，王振邦这一天连吓带累，发烧到39度，蹲在公社门口缩成一团，到县城领奖金的重任落在了王其富一人肩上。

九天之后，王其富才回到达子屯，并且带回了一位十分貌美的新媳妇。原来王其富到县林业局当天就领到了奖金、粮票和布票，他没有回达子屯，却连夜乘火车回到了山东滕县。一到家，他就拿出三百多块钱和一大把粮票、布票在人前晃悠，立即引起了四邻八乡百姓的阵阵惊叹。大家议论，“王其富闯关东来回才十天，挣了那么多钱和粮票布票，这个人有通天的本事，真是神了”。乡亲们听说王其富这次荣归故里要完成终身大事，霎时间说媒的成群结队，几十个村庄的大闺女任由王其富筛选，中选的那位淑女可谓百里挑一。两天之内，王其富就办完了婚礼。新媳妇回门的当天下午，一对新人又坐上回东北的火车。

王其富用九只小狼换回了一位美貌媳妇，轰动了乌裕尔河两岸，乡亲们便戏称新媳妇“狼换”，这个外号竟然成了新媳妇的实用名，被人们叫了一辈子，这夫妻二人也落户在达子屯。

1968年，王其富入党，在达子屯当了书记，成了一方人头，可惜十年前病故。“狼换”却是个福寿之人，身体健壮，子孙满堂，四个子女三个当了公务员，其中一子是公安局长，已升入省厅做事，“狼换”老人也进入省城安度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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