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郝湘榛经历了人生中的第三次打击,他的大女儿、女婿和外甥在一场车祸中全部遇难。郝湘榛身心从此走下坡路了,半年之内似乎老了几十岁。年,郝湘榛患病入院,这一年离世。病床上他仍然嘱咐好友,珍惜宝贵的时光坚持写作。
痛失女儿再遭打击半年之间颓然老矣
人生的不幸,来自天灾或人祸,常常骤然而生,陡然而至,不可抗拒,终成灭顶之灾。
易经上说,阴盛阳衰,阴至极兮阳气生:阳盛阴衰,阳至极兮阴气生。正当郝湘榛先生春风得意马蹄疾,准备放手大干书写春秋的时候,文艺界的阴暗角落里却骤然泛滥起一股“创作自由”的歪风。上级针锋相对地展开了一场清除精神污染运动。毕竟我们国家的改革开放是“摸着石头过河”的初期,是逐步开放的。这场运动不久也就过去了,但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深深地触动了先生已经受伤的心灵。先生还是沉默了。我记得那些苦闷的岁月来临的时候,先生总是一个人,孤独地行走在街巷里、阡陌间和河边的小路上;孤独地坐在屋子里抽烟喝酒,弄得那间不大的房间整天烟昂昂的,容不下人。我深知先生内心之苦痛,常常和家人规劝先生:“把烟戒了吧!”先生只是一脸苦笑,一声叹息,一副无奈,一阵惆怅。
人世间的事情常常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正当先生内心苦闷郁结的时候,一场意想不到的灾难降临了。年的正月十四下午,郝湘榛的大女儿、女婿、外甥一家三口来县城看望先生时不幸遭遇车祸,全部遇难。一日之间失去三位亲人,全家人都被这塌天大祸打懵了。儿女是至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可以想象先生当时是忍受了多么大的痛苦和打击!
先生过后曾老泪纵横地告诉我:“这是继年反右,年文革之后的第三次伤害,这是厄运对人生的打击。”郝湘榛先生的身心从此走下坡路了。精神疲惫,一脸倦意,缺少了以往那种叱诧风云、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昂扬向上的勃勃生气,先生半年之内似乎颓然老了几十岁。
病床上嘱咐好友,别荒废时光继续写作
年秋天,奋斗了一生,从不曾进过医院的郝湘榛先生不幸染病,不得不住进医院。经医生检查确诊,先生是患上了糖尿病、肺结核、肾病肝癌晚期等综合病症。在延时就医期间我和潍坊市文联副主席王汝凯等临朐籍朋友多次探望,常常为苦于无能为力救治先生而徒增伤悲。师友在危难之际,眼巴巴看着想说而不能语,相望而不能相救,情何以堪!
先生躺在病床上紧紧握着我们的手深情地说:“现在,政治形势大好,经济形势大好,连农民种地都不缴税了,国家都给补贴了!这是任何朝代都没有的好政府啊,好机会啊!文化也要繁荣,也要跟上。你们可要写啊!写啊!别荒废了宝贵的时光啊……”先生临危之际深知时光之宝贵,他终究没有叙说自己的病情,即便沉浸在病痛之中也只字未提,反倒更加令人心酸。先生自始至终也没有丝毫的颓废情绪,却一再嘱咐我们:“写啊!写啊……”这就是郝先生的临终嘱咐。催人奋进的临终嘱咐。
故人已乘黄鹤去,空余文坛半寥落。
人总是要死的,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先生之死虽无泰山之重,绝非鸿毛之轻。先生是一位气宇轩昂,高高直立在人间堂堂正正的硬汉,虽然才高八斗,却是命比纸薄的人。先生倒下去,令人心碎。
如今先生仙逝十几年了。我和王汝凯都没有辜负先生的临终嘱咐和最后的深切期望,一直都继续写作。今年我完成了万字的长篇小说《红沙滩》。以此敬献在先生灵前,告慰郝湘臻先生的谆谆教导和殷殷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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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逝
老师郝湘榛先生辞世谢容,我参加追悼会送别,止不住泪如雨下,特写诗以悼念。
黑帽黑鞋黑裤黑氅衣,
黑色的眼镜也亦剥离。
黑黑的脸盘已经沉寂,
零乱的头发梳洗整齐。
一生都不修边幅,
今日却被刻意修饰;
很少衣衫整齐,
此刻却穿戴整齐;
很少休闲自在,
今日却静卧在鲜花丛里。
很少不睁眼观察尘世,
今日却二目阖闭。
很少不发表高谈阔论,
今日却双唇拢起。
很少不奋笔疾书,
今日却休闲在这里。
即将驾鹤西行,
即将攀上云梯,
即将乘风归去,
从此撒手人寰,
远离这喧嚣的尘世。
从此,听不见那愤世嫉俗的呐喊,
那呐喊,喊出了《方向》《半边天》。
从此,没有了无可奈何的叹息和忧思,
那忧思,使人想起了《人之初》《鼠人》。
门前的瓜棚架下,
从此,没有了阔论畅谈;
寻常巷陌里,
从此,没有了低语豪言;
文朋诗友群里,
从此,没有了您的笑容;
老家的庭院里,
从此,没有了您的身影;
只有沉寂,只有静谧,
只有远逝的梦境……
只有静静地平躺在那里的驱体。
只有一袭薄薄的缁衣,缁衣。
一个人苦难的生涯永远结束了。
一介贫寒文懦的身影远去了;
一团播撒春雨的乌云飘逝了。
一支书写春秋的如椽巨笔休歇了。
这就是一个人的一生!
本期图片均由秦景林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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