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尔诗抄 白立

首尔街头的黄昏

一座现代感建筑

吸引了一帮中国诗人

据说是首尔剧场

新诗典访韩团的诗人们依台阶站好

渴望拍一张美好的合影

团长蒋涛取好景

找到旁边一位老人

请求按一下快门

老人摆了摆右手

难为情地笑着拒绝了

蒋涛继续请求比划

意思很简单：只需轻按一下

他依然一副抱歉的样子

突然有人发现

他的左臂是一副空荡荡的袖管

此刻的首尔街头异常宁静

半天竟没有一个可帮我们按快门的人

老人站在街头东张西望

为我们向匆忙而又稀疏的路人求援

但是无果

伊沙说，这老人是韩国的老兵吧

他建议诗人们写一首同题诗

我们总是对战争充满遐想

老人最多六十多岁

六十年前的战争

他不可能参加

也许他只是个普通的伤残者

当老人反复央求终于找到一匆匆路人

为我们按下快门时

他脸上绽放出了

会心的笑靥

在首尔偶遇陌生美女

与蒋涛打车去明洞

在地下通道过马路的滚梯上

一位相向而下的美女大喊一声：蒋涛

我惊奇他在首尔也有熟人

他说不认识她

但还是问美女：

我下去还是你上来

美女在渐行渐远中说：

我有事，已经约了人了

随后消灭在扶梯的尽头

蒋涛反复挠头

依然想不起她是谁

不过他说：

在首尔偶遇美女也不奇怪

谁让咱是北京名人

恍惚在首尔

诗人团出国的前两日

母亲突发脑梗

昏倒在马路边

住院后，经过抢救治疗

医生宣布：偏瘫

从此丧失自理能力

本该放弃韩国之行

照顾母亲

弟弟劝我说去吧

机会不易

她无生命危险

他照顾即可

到了首尔

我尽量在诗人们面前装作无事

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以便让首尔诗歌之旅圆满

毕竟心里有事

神情时常恍惚

访韩副团长的职责执行不力

幸亏有团长蒋涛尽心尽责

最后还是伊沙看出了些端倪

说团副此次出访工作不力

我装作没听见

在恍惚中心里一阵酸楚

一阵潮湿

（作者简介：白立，《秦岭文学》执行主编。作品入《当代诗经》《新世纪诗典》《中华精短散文选》《中国当代爱情诗选》《陕西诗选》等数十种选本。曾获“中国潮”全国报告文学奖、省报刊优秀编辑奖、市政府优秀创作奖等。出版散文集《为了梦中的椰子树》，诗集《西部之恋——白立抒情诗百首》《一个被漠视的诗人》《诗歌的普及》等。陕西作协会员、宝鸡市作协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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