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翰
艾玉郎是我的高中同学,八九年前突然喜欢上了小楷书法。先是从一册《历代小楷精选》起手,于是日每得暇,一练便三四个时辰。一无师从之想,二无名利奢望,惟是为写而写,上心也自潜心。
按说玉郎不乏文艺的天赋和一皮两片的才华,喜文词、民歌演唱、陕北说书甚或喜剧小品都能露两手,且取号“艾文艺”。按他的自我估量,无非“混一碗卤汤饸饹的赶庙会水平”。瓜是瓜,菜是菜,这些毕竟跟古奥的书法一门搭不上边。
“起落微茫求不易,功夫向内静中安。”书法好比海,淹没穷年皓首、成千上万的信徒和跟班困惑、彷徨、苦恼、无奈、茫然……耗时磨志,萧斋苦熬,如何才能破茧化蝶、度法出尘呢。好像是2014年,他有作品参投陕西轻纺森林烟草行业书法赛事,居然荣膺一等奖。偶来巧生法中,平添秀涩之悟,从此心上越发得劲,敏手于斯,一边以古为师,一边理循书要。
一般说来楷书之艺难有作为,鲜见推陈出新,专事杰出者更是凤毛麟角。玉郎凡事执著,书字就一味专诚小楷。多年来笃志不改,挥汗临池,扎扎实实专修楷法。玉郎嘴里坚持的就两个字“心爱”!说他死牛顶墙也好,道他艺术自觉也罢,看来,对于积本求原和知常达变的能力他是蛮有自信的。
一个半老大汉侍弄一堆蝇头蚁腹小字,友人时常讥诮他“张飞绣花”“老虎吃雀”,不料他竟恬着脸皮自称是那“细男人”。说笑归说笑,他的热衷、勡劲和坚持,无疑秉有各自认真的思考、艺术偏好和审美观照。
楷书一体,法不欺人;楷法之妙不难在平正,而难于平正中寓有妍捷、峭崛及意变的姿态来。书法家张胜伟在他的著作《书艺》中有云:“只要抓住每个字的特征,才能说我们守住了书法的正统。”正所谓“取法乎上”。其中还进一步阐述:“字写出态势,就具备了生命感和力量感……在书法创作中,对势的营造往往能代表一个人的书写能力。”
在笔法和字法上面,玉郎的功夫确实好。可我是清知他笔迹流怿、满纸珠玑背后的狼狈和悲苦。颈椎反曲成筐系子,中指侧节烂了好、好了烂,终至于结茧成死疙瘩,自然这也是一般习书之人的苦。即便身陷厄运,在极端怆凉困苦的一年多时间里,依旧未曾停歇过书写,洋洋万言,字字含泪,以墨慰心。
欲得妙于笔,当得妙于心。艾玉郎对于书法的态度和觉悟,往往“化古我用”、心得独到,用他自己的表述那是“烦下心”“有心劲”“心上得来”。比如在字架空间姿势和峭拔美感上,他以美女的腰胯“挺”“塌”有别来形容;而点到为止的笔法之妙味和神韵,他是拿“虼蠕”“工巧”等陕北方言词来微妙表达作品的表现力。
我曾浏览过他的《谈艺笔记》,真切朴素,可感受用。譬如,“控笔即为功夫,手法求以笔意;选帖惟要心爱,临写贵在妙细;结体了然规律,章法全在胸臆。”玉郎完全是把古人较为抽象的书法理论化作直接映照和指导自己书写的切身体验。
春草不发,老来所成。不几年下来,艾玉郎的若干小楷作品先后多次入展、获奖,因不俗的书法成绩,2019年被陕西省书法家协会吸纳为会员。
“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综观玉郎小楷书法作品,融帖于心,点画精到,结字谨严隽秀,笔机裕活,意韵贯注,且藏老于润。其顾盼呼应之势、清雅谐和之姿、隽逸萧散之气,跃然纸上,熠如璨星。
备敩诸家,冶于一炉,圆熟的笔墨技艺、深厚的传统功力和清雅淳俊、敛古化穆的意韵,逐渐构成了他小楷的整体书风,已然得到了专业圈和书法爱好者群体的认可与青睐。
跟书法过日子的人,不激不厉,风神意和,浸毫沁玉,每求刬新。孰苦孰乐,孰迩孰遐,毕竟外人不可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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