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腔北调水煮男人

●杨朝楼

男人有三味，这话是在酒场上听来的。所谓三味，酸甜辣是也。发表这样的高论，自然以女士作为“新闻发言人”。

初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这位女士很优雅地喝一口酒，然后说：有人说，文人大多酸味十足，喜欢搬弄之乎者也，这种男人酸腐有余，阳刚不足，此为一味。第二种男人，通常是情场高手，出手必有斩获，他们一般生长得白净，手脚勤快嘴巴甜腻，很容易获得女人欢心，但这种男人大多中看不中用，真要遇事，全无主见，此为一味。第三种男人，很男人气，不大顾及女士想法，以自我为中心，有些霸气，偶尔出言伤人，喝酒敢拿大杯，遇事沉着冷静，辛辣无比，此为一味。

这样的话题，拿来佐酒，最好不过。只是聊天，不是写论文，原不必计较对错，或是否以偏概全。但是，既然喝酒聊天，就必定会有“反方”站出来辩论。

辩论通常没有结果，当然，有结果的辩论一般失之精彩。

后来的某一天，突然有人跟我说：你是个水煮男人。

三十五岁之前，我不知“水煮”为何物。闽菜系列里，就从来没有什么“水煮”。第一次吃水煮食品，是在闽南，水煮鱼，没看到鱼片，看到的是一大盆的红辣椒，红辣椒捞掉，又是一层厚厚的辣椒油，慢慢找到鱼片，试着吃一片，先感觉麻，再感觉辣，尽管麻辣，吃了一片，又想吃第二片，直吃到嘴唇不是嘴唇，舌头不是舌头。后面，朋友又帮我捞了一瓢鱼片底下隐藏着的豆芽白菜，放在嘴里嚼，又能吃出丝丝的甜味。

当时在闽南吃的水煮，是比较地道的四川味，回来三明后，吃的水煮，就没那么麻辣，而且，也不止水煮鱼，水煮鸭胗、水煮田鸡、水煮牛肉，啥都可以拿来水煮。还有一款水煮鱼，加了苗家菜的酸味，麻辣酸甜俱全。

这里且不说吃，中国人能把所有能吃的东西做出各种各样的味道来，吃到啥都不足为怪。

只说这水煮男人，到底是褒，还是贬呢？

说我是水煮男人的，当然是一位女士。她说：你看，说你是文人吧，不太像，虽然有时会有一点点酸；说你甜吧，一点也不甜，虽然偶尔也会夸夸人；说你麻辣倒有点像，做事粗线条，喝酒拿大杯，说过的事情容易忘，讲话的时候却有条理，整一个矛盾综合体。

这还是批评我呀？不过，不要紧，我从来就没认为自己是好男人。

这位美眉说了：水煮男人就是一个味，某种男人的味，与什么几好男人几坏男人是不同的概念，扯不上关系。

那好吧，如果我只是一道菜，您请随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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