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部心文
在国家恢复高考的最初三年中,能考上较好大学的可谓百里挑一,但其中有我这样不寻常经历的,可以说在这些幸运儿中又属非常少见。
1977年12月,我同全国570多万考生一样参加恢复高考后的首次考试时,心中比好些考生更加忐忑:当时我毕竟是仅以“高一”的学历走进考场的。由于多方面原因,我只读完高一就中断学业,在县城粮站等单位打工,直到1977年中央宣布恢复高考制度、并且为抓紧选拔人才,破天荒于当年底举行高考时,打工两年多尚无正式工作,对今后人生十分迷茫的我仿佛暗夜中突然见到了亮光,毫不犹豫地报名并领到了准考证。当然,对自己能否考上,我心里并无太大把握,毕竟我只读过一年高中,与那些文革前学业普遍扎实的高中老三届比,还是有些中气不足。但相对于文革中的高中毕业生而言,自认为底气不会差多少,因为在小平同志首次复出抓教育工作时,我们那个地方当年上高中,可是经历了录取率只有百分之十左右的苛刻考试的。
首次参加高考的结果,是我既没考上而又考上了。因为我在1978年春节后收到了一所省属中专的录取通知书。原来当时国家为更多地选拔人才,实行了参加高考者也可兼报中专志愿。但可能是考分不高或高校志愿填报不当的原因,我虽上了分数线却对大学“名落孙山”,而被中专录取了。由于当时我没有正式工作,加上不服从分配不准参加下年度高考的政策的双重压力,我心有不甘地去中专报了到。哪知所学专业与我感兴趣的语文和文学毫不相干,我强迫自己学了两三个月后实在忍无可忍,而大学梦却才下眉头又上心头在心中折腾,我终于不顾老师和同学的苦苦劝阻,在明知我若退了学,中专校方会与家乡的招生办联系,使我无缘参加1978年的高考,但在人生前景难卜、凶多吉少的情况下,我仍固执地办了退学手续,期待一年后再考大学。此事在父亲教书的小地方激起了轩然大波:要知道,当时考上中专就意味着成为国家干部、端上了铁饭碗,虽不如读大学上档次,但仍是许多人家奔走相告甚至摆酒席请客的大喜事呵!而作为教师子弟,虽不用跳“农门”,但我今后参加工作多半就是当个工人或商店营业员,现在居然不知天高地厚地从中专退了学想考大学!“这娃太狂了!这娃把自己给毁了!这娃不识好歹、好高骛远”……但在人们刺耳的非议声中,父亲顶着巨大的社会压力,默默地替我收拾行李,往手里塞给我生活费,坚定地支持我去母校复读,我的母校也热情欢迎我回去完成高二的学业。
永难忘记,为了对得起父亲的支持和付出,为了对得起恢复高考、国家不拘一格选人才带给我们的重要历史机遇,也为了回应社会非议和关注,在回母校完成高中学业、迎战人生第二次高考的那一年时间里,我早睡晚起、夜以继日,狠抓语文、政治、历史、地理等文科主科的学习,终于在二次高考中科科均获高分,弥补了数学得分极低的短板。1979年8月的一天,当一所教育部直属重点师范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送达父亲任教的学校时,手捧那个沉甸甸的牛皮纸信封,回想中专退学、二次高考的风风雨雨,我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激动得许久说不出话来。
回顾曲折并有些冒险的高考经历,我首先从心底永远感恩党和国家恢复高考的重大政策给了我参加高考、改变人生和命运的宝贵机遇,同时十分感恩父亲顶住社会压力,对我为实现人生理想所作的反常抉择给以巨大支持。此外还体会到年轻人为了自己认准的理想应该放手一搏,哪怕面对社会的不理解甚至极大非议。通过两次高考,我虽没成为什么高考状元,但圆了大学梦、尤其是考上了自己喜欢的中文专业,毕业后相继当上了大学教师和新闻记者,我倍加珍惜自己当初的选择,真正做到了不忘初心,始终笔耕不止,先后有一百多件作品获省以上新闻奖,其中一等奖30多件,并于2004年喜获四川省十佳新闻工作者殊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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