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探源棒棒都捶不脱

方言探源 □阿宽

“棒棒都捶不脱”是四川方言里很诙谐、很形象的一句话。

棒棒都捶不脱，就是指板上钉钉的事情，已经无法更改，确定了！好事多磨、情事更甚。印象最深的是在婚姻制度发展的过程中，当事人的自主愿望与家庭礼教之间的斗争盘桓此起彼伏，悲剧很多。而悲剧之发生，又多以恋人双方不作任何妥协殉情最为惨烈。认为棒棒都捶不脱的指定姻缘，却因为“叛逆者”的绝命坚持而灰飞烟灭，留下一些发呆而回不过神来的父母和惋惜的看客们。

父母并不总是纯真爱情的绊脚石，负心当事人也容易制造剧变，一对鸳鸯痛苦不堪。期望的高度决定了失望的深度。怒沉百宝箱的杜十娘渴望新生的心被负情人戳伤，她设计和构想了美好生活，把夜奔之后种种尽情演绎，突来的打击并没有在各种情节中细细演算过，孤苦善良、刚烈正直的她，只有选择去与这个带有种种欺骗的世界诀别。一个瞬间没有了任何想象力和生之幻想的人，她认为赴死可以让她永远逃避痛苦的思考和追问，这是棒棒都捶不脱的结果。

小时候热天放学回家，父母一看，衣服上糊得泥浆点点，胳膊颈子晒得黢黑，证据都在，棒棒都捶不脱，三娃子下河沟洗澡摸鱼了，为提醒安全计，照例施行体罚，以示家教有力，权威不可侵犯。长大后开始有点思辨能力了，听某位股评人士谈股论市滔滔不绝，分析大势头头是道，看起来是棒棒都捶不脱的事情，第二天却大有蹊跷，走势让人大跌眼镜。那家伙不出来了，另外又跑出来一位，说起了另外的调调，也是棒棒都捶不脱的斩钉截铁。行情依然继续以其吊诡波动的方式上演演义。隔阵子，先前那位又跑出来了。真是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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盆地人的个性，多以谨慎稳重为多，喜欢早早把退路留好，一般不作出无原则的绝对化意见。棒棒都捶不脱这样的语言，没有万全的把握，很少脱口而出。语言是需要揣摩的。外交辞令里说，“我们一般认为”“我提请注意一点”、“我们的建议是”，都很柔和婉转，却不见得没有机锋和力道，用的是内功心法。而到了“我们严正抗议”、“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借口云云”，就是典型的锋芒毕现，对方做过了头一定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是一点都作不得让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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