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院士和一位高中校长对谈未来学校“应有之义”

在技术快速变革的时代，未来的学校会是什么模样？

近日，四川大学校长、中国工程院院士李言荣，江苏省锡山高级中学校长唐江澎，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国科学院水生生物研究所所长、北京大学生命科学学院教授赵进东一起就此话题展开探讨。

未来教育的创新方向

基础教育领域要解决三个问题

唐江澎表示：“基础教育领域长期以来存在三个严重问题：以书本为中心，以教室为中心，以课堂讲解为中心，如果今后要有所突破，要在这些方面做一些探索。”

应该是由单一走向多样，在渐变中实现变革，不可能一朝一夕就把传统都丢掉，以学生的学习方式为例，接受式学习是人类站在巨人肩膀上，获得前人经验的良好方法。不能因为它没有自主探究或者缺少合作式学习，就把它抛弃。它还有存在的空间，只不过不能成为唯一的教学方式。

高等教育要培养三种能力

李言荣指出：“当前我国高等教育主要面临两个方面的问题：第一，中国高校培养的人才普遍存在能力不足的问题，尤其是创新能力需要提升。第二，中国高校普遍存在科技创新能力不足的问题。特别是一些条件非常好的大学，学生的来源很好，但没有充分发挥和释放创新能力。”

应该说，这是目前高等教育内涵式发展以及“双一流”建设中面临的两大主要问题。要解决这两个问题，可以通过以下途径：

培养学生的思辨与表达能力

人的培养大体包括三个方面——价值塑造、知识传授和能力培养，从本质上来说，这些都是围绕着演绎、归纳的逻辑能力和阅读、写作的表达能力，而这两种能力是贯穿人一辈子的。如果把这两种能力再进一步汇聚，其实就是思辨与表达能力，它决定了一个人能走多远、能走多高。

培养知识综合和技术集成能力

大学要创新、要培养引领性人才，就不能再像过去那样按照细分的学科和专业，而是要思考怎样让学生具备集成与综合能力，让他们能够在交叉方向去创新。

培养组织和交流能力

随着我国在世界上地位的快速崛起，需要更多对世界形势、对某个方向领域有良好判断的领军人才，这就对大力强化学生的领导力培养提出了要求，特别是组织与交流能力的培养。在这方面，课堂外的作用不比课堂内的小。我们的大学至少可以先从繁荣校园社团组织、丰富校园辩论赛、开展阅读与写作和演讲与口才等活动开始。

未来学校的应有之义

在技术快速变革的时代，未来的学校会是什么模样？对此，唐江澎指出：

每次技术进步都会对教育产生一些影响，但从历史来看，这种影响好像非常有限。技术仍是教育的辅助性手段。教育真正的变革是教育方法、教育内容方面的变革。未来学校需具备现代性和民主性。

未来学校要具备现代品性学校必须是学习型组织

学习型组织应该教给学生带得走的能力和终身用得到的素质，而不是通过碎片化知识的记忆使学生在考试中得高分。比如在语文课上，起码应该让学生有戏剧演出的经历，有参加辩论会的经历，有在500人以上的场合演讲的经历。如果不提供这种机会，学生就不可能形成相关的能力。

教师也应该是学习者

教师的知识储备和教给学生的知识不能再像过去所说的一桶水和一碗水的关系，不再是简单的量的关系，而是建立一种机制。教师要知道“供水系统”是如何运作的，哪怕水不多，但是知道从哪抽水，阀在哪里，所以知识路线图是很重要的。教师必须是学习者，才能将学习经验分享给学生。

学校必须关注社区

任何一所学校都应该是社区文化的高地，能将影响扩散到整个社区。学校应该对家长给予必要的教育，让家长参与到学校组织里。

未来学校要具备民主品性教学民主

在追求知识和真理的过程中，师生平等。师生一起探究，在探究中获取真理。

课程民主

以课程的丰富性来满足学生的个性化选择。要给学生提供量身定制的个性化的课程，而不是让学生被动接受。

治理体制民主

让学生真正参与到学校的治理体制中，真实地面对生活情景，自主建构生活秩序，让他们在体验和参与中养成责任意识。

在此过程中，信息化手段可以提供强大的技术便利。

大学不变的核心功能

科技的快速迭代给教育带来冲击和现实问题，大学的教育核心是要把握什么方向？对此，李言荣表示：

在移动互联网时代，每个人都是终端，人们的生活、学习、工作、交流等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慕课”“微课”“翻转课堂”等纷至沓来。人类未来也一定会利用技术使大学变得更好。但无论怎样，大学的两种核心功能是永远不会变的。功能一

大学是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交流思想、交流感情的地方

青年学子们在大学时期最重要的不是学一些简单知识，而是通过相互交流，进而互相欣赏、互相学习、互相上进。所以，大学就是一个平台，学生们在这个平台上一起生活、一起工作、一起学习，吸取他人身上的优秀品质，确立好自己做人做事的标准，从而影响自己的一生。这个作用是社会上任何一个教育机构都替代不了的，也是虚拟现实、人工智能等技术所取代不了的。

功能二

大学是培养学生创新能力的平台

比硬件条件，大学一般都不及更加专业化的科研机构，但大学里最可贵是有师生间的互动。大学之所以能培养学生的创新能力，除了师生的互动，还因为大学是多学科交叉的。大学有很多学科背景各异、专业背景不同的人聚在一起，是多学科交叉最好的地方，没有任何一个研究院（所）能与之相比。

2035年的大学是什么样子？

谈到对未来大学的期待，李言荣说：

我国现在的计划是到2035年，整个国家要进入现代化，那时将会有一大批中国高校进入世界一流大学的行列，部分高校还会跻身世界一流大学的前列。

对那时的中国高校而言，更重要的是培养面向未来的人才和研发面向未来的科技，而不再是以解决当下的问题为主要目标。只有围绕人才培养来办学、围绕引领性科技来追逐，中国高校才能真正走到世界的前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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