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中岁月 茶里乾坤

□彭忠富

“一碗喉吻润,二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四碗发轻汗,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七碗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唐代诗人卢仝好茶成癖,被誉为“茶仙”,他的《七碗茶歌》将茶饮的功效和审美愉悦表现得淋漓尽致。而茶圣陆羽编纂的《茶经》是一部横跨历史时空界限、精辟阐述茶文化的茶学圣经,有力地推动了茶业的发展。“不羡黄金盏,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不羡暮登台,千羡万羡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来。”陆羽在《六羡歌》中如此坦露心迹,这也是他能够心无旁骛地研究茶文化的缘故吧。

中国茶文化博大精深,源远流长,渗透于中国社会的方方面面,离不开历代茶人如卢仝、陆羽的参与。曾园最近出版的《茶叶侦探》讲的是每个中国人都浸润其中的茶文化。即使你不经常喝茶,也可以借此了解一片茶叶背后的故事。

书中谈到,钱锺书是拼配高手,瞧不起日本茶,也不明白宋人的分茶是何物。周作人只爱绿茶,对工夫茶有敌意,但他哥哥周树人却娶了工夫茶高手许广平。蔡澜随身装袋泡茶；日本人惊叹的“蛾毛”不过是“鹅毛”；广东人吃早茶爱看报纸……类似的故事在书中比比皆是。

在本书中,既有《茶叶战争》的宏大视角；也有《民国茶范》的茶趣；更有细致的侦探,冷静的分析,拨开茶文化众说纷纭的迷雾,还原茶的本真内涵。譬如在《杀驸马,就能禁止茶叶走私吗》中,作者谈到了明清时期的茶叶专卖制度及引发的数次战争。朱元璋为了禁绝茶叶走私,处死了贩卖私茶的驸马欧阳伦以儆效尤,然而收效甚微。茶业专卖制度,仅仅喂肥了那些拥有特许权的阶层比如晋商、徽商等。他们尽管富可敌国,但他们的财富增加与市场的充分竞争无关,与产业开拓无关,与技术革新无关,因而与进步无关。事实上,这种与民争利、违背自由贸易的行为招致国人的普遍反对,明朝边关茶禁时张时驰,最终私茶泛滥成灾。

曾园认为,国家管理不仅仅是控驭之道,过度的控制欲望本身就是一种精神疾患,只会给国家和社会带来灾难。明英宗被蒙古瓦刺部也先击败被俘的土木堡之变、蒙古俺答汗率十万精兵围攻北京的庚戌之变,这两次战争耗费了明朝大量国力,起因也就是明朝断绝了和蒙古诸部的茶叶贸易。在《茶叶侦探》中,中外茶叶的逸闻轶事纷至沓来,让人大呼过瘾。茶叶不再仅仅是一片普通的叶子,它除了能让大家以茶为媒、以茶修身外,还事关国家命运与民众福祉。

《茶叶侦探》

曾园著

四川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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