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湾的冬季 胡晓延

冬季的查湾，稻田里满是枯黄的稻茬，曾经的绿意，都沉淀在干枯的枝杈上。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等名句，被刻在碑上，立于寒风中，似乎在提醒游人或访问者，查湾村是生养海子又埋葬海子的土地。

查湾不大，房前屋后可极目远方。冬季的查湾，十分安静。也难怪，年轻人大多远走他乡赚取营生，留下的老人和妇女还有孩子，平静地守着家园。海子的母亲，与大弟查曙明一同守护查湾的一草一木，守护海子的故居与坟茔，守望着春天、麦地、太阳。

海子的父亲查振全已经去世。海子故居里居住着海子年迈的母亲。母亲满怀对儿子的思念和对丈夫的不舍，在岁月的孤烟中度日。故居里，最多的物什是成堆的海子诗集，还有海子曾经读过的书。老屋、田埂、麦地、母亲，这些都是田园诗、抒情诗的意象。在母亲操彩竹的眼里，海子永远是她的骄傲，也永远是她的痛。

评论家朱大可认为海子的死意味着他从诗歌艺术向行为艺术急速飞跃，或者说，完成了他的死亡歌谣和死亡绝唱。四川诗人钟鸣在其文章《中间地带》里说，海子在小城昌平和首都北京之间找不到自己的家，便只好让自己的精神处于一种中间地带。外国学者奚密则发出这样的疑问：海子是否因雄心万丈的计划损害了身心健康？是否为了创造超级史诗，加给自己难以承受的压力？孤独离群的生活是否造成极度抑郁令他无法继续其创作计划？是否如海子的好友西川所说，海子对“天才早夭”的浪漫式的执迷，使他陷于其中而最终实现了自己的预言？

在查湾，看着海子从小长大的老人，谈起海子时流露出更多的是惋惜。

春天再次来临的时候，也是诗歌最活跃的时节，查湾又会涌来了一群又一群年轻人，他们怀着对诗的崇敬和对诗人的敬仰，再一次聚集。他们脚下的土地埋葬着海子，也埋葬着他的诗歌，埋葬着海子的老乡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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