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儿与妹儿

□梁扬进

四川人喜欢在男孩子姓名的最后一个字后面缀上两个字“娃儿”，作为孩子的小名。比如胡大军，就叫军娃儿，张家山，就叫山娃儿。

同理，妹儿也是如此。妹后边叠加一个“儿”。李小英的小名就叫英妹儿，赵巧红就叫红妹儿等等。

但是，人要长大。随着年龄的增长，认知世界的理解力也在增长。一个年过半百的人，如果还被人称为民娃儿、江娃儿、杰娃儿等，就会令人别扭甚至尴尬。

我有位表哥张娃儿，从小被叫到大。他私下对我的大孃抱怨：“妈，你看我都是60岁的人了，还是不是一个娃儿嘛？”大嬢说：“啥意思？你都当爷爷了，还是个娃儿，那不笑死人呢。”“哪里是这个意思，妈，”表哥说，“我这么大嘚年龄了，二爸、三爸他们还喊我叫张娃儿。我也老了，他们早就该改口了。”80岁的大孃明白了。于是再也没有人称呼表哥张娃儿了。

相对而言，妹儿的叫法，包含有令人喜爱的意思，到了中老年还被人叫做妹儿，又包含年轻未老的意思，所以妹儿可以叫到老。我有个嬢嬢，在姊妹中排行第六，我们叫她六嬢。六嬢的同辈及长辈们都叫她六妹儿，现在六嬢70多岁了，她还是乐意大家叫她六妹儿。

例外的情况也有。近邻的刘敏，只大我几岁，只因为母亲尊称他妈为刘家婶，我不得不称呼刘敏叫“敏娃儿伯伯”。许多年过去，我回到故乡，与他相见，我忽然语塞，觉得儿时的称谓真是有些搞笑，又是娃儿，又是伯伯，简直不合逻辑。于是我临时决定改口。对他说：我们都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年龄也差不多，干脆叫你敏哥要不要得？敏哥握着我的手说：你说要得就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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