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住着诗人

●王粟

唐毅先生的诗集《十九张机》出版了！当我捧着这本尚散发着油墨芬芳的新书时，竟然比自己出版了诗集还要高兴。事实上，这本集子里的作品我已经非常熟悉，有的甚至还能背诵，譬如《虚惊》《隐身人》《荷塘花开》《第四个雨夜》等等。

记得去年回学校参加考试，路过遂宁日报社，我突然想起这栋楼里有我最喜爱的两位当代诗人之一，于是就有了进去拜访的冲动。那时，唐毅创制的“半口语”及“八行诗”已在中国诗坛产生较大影响。

与唐毅在同一座小城生活了两年之久，早就想过去拜访他的，只是一直缺乏勇气。想到马上就要毕业，可能不会再回遂宁，便打听到唐毅的办公室，但当时他并不在。第二天上午，我又专程前往，等至中午仍未见到；下午再去，唐毅的门是开着的，我却不敢上前了。也不知犹豫了多久，抽了几支烟后，才壮着胆子“闯关”。

走进唐毅的办公室，一种独特的文化气息扑面而来。那样的气息，不是室内几架书或壁上几幅字画所能漫溢出来的；学校图书馆里的书可比这里多得多。唐毅没有照片中那么严肃，更接近于他诗中所反映出来的，是一位淡雅的，具有传统气质的文人。

“功夫在诗外”，唐毅常常这样教导我，以让我多去涉猎诗歌之外的事物。唐毅治散文，治小说，治金石、书法。一首首看似简单却不简单的诗，是他集平生所学之大成。因此，唐毅

的诗实际上是驳杂的。

先生是一位细致严谨的人。比如，我稍稍用力地翻书，他便会心疼地说我不爱惜书本；我粗枝大叶惯了，他就常常提醒我做事要细心。唐毅对艺术是发自内心的尊重，那种近乎苛刻的要求，一度让我无法理解；我总是想差不多就行了，他却要不时翻出自己的旧作来琢磨，而往往一琢磨就是通宵达旦。因此我总是担心，唐毅有多种病痛缠身，他的身体会不会吃不消。

唐毅是一位淡泊名利的人。他在乡下建了一栋小楼，取名“梓庐”，每到周末就会到安静的乡下去住。既能“入世”，也能“出世”，大概就是说的唐毅这一类人吧。因此，唐毅为文为诗，有时也会“截然不同”。在城市的时候，“我的倾听真诚，我的愤怒威武”；在乡村则是“暮归的人们，炊烟下的家常”。唐毅的超脱在他的《江山、美人和酒》一诗中展露无遗：“一杯薄酒，就让一个冬天闲了下来”。而所谓“江山、美人”，便如黄金屋，或颜如玉，均在他的书中。

唐毅是一位心有大爱的人。特别是对社会底层抱以极大的关注和同情，他的《姐姐》《老杨》《朱七嫂》《种花的人》等诗感人至深。生活中的唐毅莫不如是，比如在乡村公路上遇到一些顺路的老人，他常常会停下来，请他们上车。有时晚上加班，同事们一起去吃夜宵，唐毅也总是要抢着去付钱。

《十九张机》唐毅著环球文化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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