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与秦泰山刻石

□记者 陶园园

秦泰山刻石位于岱庙东御座内，是泰山石刻中时代最早的作品，也称李斯碑。铭文为秦始皇功德铭和二世诏书，由丞相李斯篆书。刻石原文222字，历经沧桑，现仅存十字“臣去疾臣请矣臣”七字完整，“斯昧死”三字残泐。秦泰山刻石被列为国家一级文物，堪称稀世珍宝。

提到秦泰山刻石，我们不得不提到李斯。李斯，楚国上蔡（今河南上蔡西南）人，未出仕前，生活得很自在，常常带着儿子、牵着黄狗，出城门猎兔子。李斯是荀子的弟子，跟从荀子学习帝王之术、治国之道。他分析了当时的形势，认为“楚国不足事，而六国皆弱”，唯有秦国具备统一天下、创立帝业的条件。于是，李斯到了秦国，向秦王献“灭六国、成一统”之计，得到赏识，被拜为长史、客卿。然而，官场险恶，正当李斯准备施展政治抱负辅佐秦王实施“大一统”战略的时候，秦王接受了宗室大臣的建议，下令逐客，李斯也在被逐之列。在秦国的统一大业面临着危机的时刻，李斯上了著名的《谏逐客书》，力辩逐客之非，指出“是以泰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王者不却众庶，故能明其德。是以地无四方，民无异国，四时充美，鬼神降福，此五帝三王之所以无敌也”，接着又提出广纳人才，广聚资源以完成统一大业的建议，终于使秦王醒悟，放弃了逐客打算。李斯也躲过了一劫。当然，正如人们所知，秦夺取政权后，焚书坑儒的建议也是李斯提出的。

秦始皇死后，李斯与赵高合谋，伪造遗诏，迫令始皇长子扶苏自杀，立少子胡亥为二世皇帝。后为赵高所忌，于秦二世二年（公元前208年）被腰斩于咸阳闹市，并夷三族。临刑前，李斯万般懊悔地对同赴刑场的小儿子说：“我们还能牵着大黄狗出上蔡的城门去猎兔子吗？”令人叹息的“东门黄犬”的典故就出于这里。

泰山刻石立于始皇二十八年（公元前219年），前半部系公元前219年秦始皇东巡泰山时所刻；后半部为秦二世胡亥即位第一年（公元前209年）刻制。两刻辞均为李斯所书。书法严谨浑厚，平稳端宁；字形公正匀称，修长宛转；线条圆健似铁，愈圆愈方；结构左右对称，横平竖直，外拙内巧，疏密适宜。

秦泰山刻石原立于泰山极顶，两千多年来历尽风雨劫难，经历十分曲折。经过了汉、唐，至宋代宋真宗封禅泰山时，兖州太守献出了40字拓本。此后，北宋学者刘跂两次登岱考察，拓印成册，集为《秦篆谱》一书，据说可识之字有146个。欧阳修《集古录》、赵明诚《金石录》对此都有辑录。明代嘉靖年间，刻石被毁，仅存二世诏书29字，被移置碧霞祠保存。清乾隆五年（1740年），碧霞祠火灾，此石失踪。嘉庆二十年（1815年），刻石再次被发现时，已残破得仅剩两小块，就是现在我们看到的样子，被泰安人柴兰皋与县令蒋因培在岱顶玉女池觅得，镶嵌到了大观峰前东岳庙的读碑亭内。道光十二年（1832年），读碑亭倒塌，泰安县令徐宗干亲自从瓦砾中找到它并移至山下岱庙内。光绪十六年（1890年），残石被盗，县令毛蜀云大索十日，终于又在城北的石桥下找到。宣统二年（1910年），泰安知县俞庆澜在岱庙唐槐院建亭置放，1928年移于东御座今址。此石的命运真可谓坎坷多舛了。

据史书记载，秦代小篆的代表作品有七处：峄山、泰山、琅琊、芝罘、东观、碣石和会稽。其中，除泰山刻石和琅琊刻石（存86字，现存中国历史博物馆）仍有残石外，其余均久已不存，所以秦泰山刻石尤显得弥足珍贵，被历代学者视为珍宝。李斯亦善大篆，但大篆书写不易，难以推广，他便改省结体，整齐笔画，首创了小篆，为秦统一文字、创立书体作出了很大贡献。作为李斯小篆的代表作“李斯碑”也因此受到了历代的重视。《说文序》指出：李斯“皆取史籀大篆，或颇省改，所谓小篆者也。”可以看出李斯是中国古代一个既重视传统，更勇于创新的改革者。就其书法艺术而言，也受到了历代称赞。《书林藻鉴》称“斯书骨气丰匀，方圆妙绝，”刘跂《秦篆谱序》则说：“李斯小篆，古今所师。”《岱史》说：“秦虽无道，然其所立有绝人者，其文字书法世莫能及。”清宋思仁《泰山述记》说：“夫李斯小篆为八分之祖，斯不义不足论，而碑实为可宝，能继周之石鼓鼎铭，为汉金石刻之前步也。”直至现代，鲁迅先生也对其评价甚高“质而能壮，实汉晋碑铭所从出也。”李斯创造了小篆，也开创了泰山刻石的先河。从汉唐到明清，直至当代，泰山刻石琳琅满目，洋洋大观有1400余处，形成了泰山独特的石刻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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