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社火亟待保护

秦州区华岐乡李集自然村的社火表演队整装待发

正月初九,秦州区华岐乡李秦村李集自然村的社火隆重登场,威猛的老虎和《观音坐莲台》、《薛平贵大登殿》等古装戏剧造型排成整齐的队列,向邻村进发,一路上,群众在路旁驻足观看,显得十分热闹。

李集自然村的社火已经连续耍了20多年,腰包逐渐鼓了起来的村民聚在一起,用乡音讴歌幸福生活,用锣鼓敲出开心日子。今年,村上的社火由“黑社火”变成改进的“马社火”,这一变化,将社火由晚上改到了白天,由马上改到了车上,花费也由1000多元增加到近10000元,村上的李保全等老板和许多致富能人慷慨解囊,全村6个三轮车义务出车,各种道具很快就做好了。“社火头"李育林说,光打桨糊,就用了他家的半面柜面,工作量确实不小。村主任李苍林家就作为耍社火的临时会议室,许多与社火有关的决定就在这里敲定。

正月初三一过,乡村社火便开始在秦州大地火了起来。作为古老的传统文化形式的社火,内容十分丰富,天水社火多以打击乐伴奏或由民间小乐队伴奏,主要有耍龙灯、耍狮子,高抬,腰鼓,跑驴,竹马灯,大脑壳等；边歌边舞的有旱船,夹板,高跷,马秧歌,高摇伞,腊花,打虎,火龙等。流行于天水民间的秧歌题材广泛,生动地反映了社会各阶层的生活,也有一些取材于古代神话传说,历史故事和传统的戏剧故事,在市区流行的“夹板”、秦安的“腊花舞”,“十里亭”,以及武山的秧歌“四大景”,“四小景”等,都具有浓郁的乡土气息和地方特色,深受天水群众的喜爱。

按照演出时间的不同,社火可分为两类,一类是白社火,即白天的马(车)社火、马烟歌或长腿子(高跷)；一类是黑社火,即晚上的黑烟歌。“黑社火”出村演出时,每户要有至少一盏花灯跟随,形式多样的花灯组成一条长龙,蔚为壮观。

农村白社火,一般以马、骡子、毛驴为乘骑,一本戏或数折戏为一场(队),如《挑袍》、《张连买布》、《贵妃醉酒》、《李彦贵买水》、《穆桂英挂帅》、《郭艾拜寿》等。一般由小孩扮演传统历史剧目中的人物,身穿古装戏剧服饰,手执各种兵器(道具),骑马进行表演。马社火经过谁家门口,主人便燃放鞭炮,焚烧纸钱,作揖迎接。由于经济的逐渐发展,生活条件的逐渐改善,马渐渐被车代替。

“黑社火”中,舞狮、跑旱船、耍龙灯、跑马都是很热闹的节目,但最引人入胜的还是久唱不衰的秧歌演唱。流传很广的《十颗字》唱词为:

一颗字,一条线,薛平贵西凉招姻缘,好酒灌醉女代战,私盗令箭出三关；

两颗字,成一双,千里路送妹赵玄郎,盘龙棍斜担马鞍上,京娘马上泪汪汪；

三颗字,三桃园,董卓要谋汉江山,王司徒订下美人计,凤仪亭吕布戏貂婵"

……

讴歌历史人物的唱词是秧歌演唱的主要内容,如:

十月里冷清清,

三国算谁能,

能掐能算诸葛孔明,

能打能战赵子龙。

还有机灵一动唱出来的,如:

今年庄稼收成好,

多亏党的好领导。

又做生意又种粮,

挣下票子存银行。

在秦州区的南路牡丹、杨家寺、秦岭、华岐一带流传的《八渡神仙》的唱词为:

一渡神仙汉钟离,

头挽抓髻不整齐；

二渡神仙吕洞宾,

头顶青丝一顶巾；

三渡神仙张果老,

悠悠骑驴过仙桥；

四渡神仙曹国舅,

身穿蟒袍滚龙绣；

五渡神仙铁拐李,

身背葫芦过大海；

六渡神仙蓝采和,

人人说我是妖魔；

七渡神仙何仙姑,

人人说我无丈夫；

八渡神仙韩湘子,

人人说我是孝子。

《十二月花》是唱节气的,唱词为:

正月里冻冰春天里消,

二月里鱼儿水上漂；

三月里桃花满川红,

四月里杨柳找上门；

五月里仙桃你先尝,

六月里麦子遍山黄；

七月里葡萄搭上架,

八月里西瓜弯月牙；

九月里糜谷收上场,

十月里学生投书房；

十一月橘子红彤彤,

十二月年货摆出城。

秧歌对唱是秧歌演唱的一种,既有成年人的对唱,也有少男少女的对唱,既有传统的对唱,也有几个人灵机一动编出来的对唱。这些对唱可以说是几代人创作的结晶,既琅琅上口又通俗易懂。有一种对唱是这样的:

(男)我说我的一,谁说我的一,

什么花开在正月一。

(女)你(呀)说你的一(来),

我(呀)对你的一(来),

迎春花(呀)么开在了正(呀)么月的一。

这组对唱唱到了十几种花,不仅十分好听,还让人增长知识,感觉特别有意思。

社火,曾经是人们娱乐方式的很少选择形式之一,曾经陪伴过一代又一代的人。然而,现在的乡村社火却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首先是现代传媒进入农村,改变了农民的观念和娱乐方式。随着电视在农村的普及和互联网的逐渐兴起,社火受到很大冲击,这一点尤其在年轻人中更为明显。

其次是经费的影响。社火作为民间艺术,以前费用挨家挨户收取,收费具有自愿性的同时,也具有一定的强制性,费用收取后成为“专项资金”,现在很少挨家挨户收取,由致富能人出资,但费用筹集却是一件令人十分头疼的事情。

再次是社火本身的教育意义有待加强。由于对社火的挖掘、整理和创新不够,有些带有封建迷信和不正确的节目还在演出,社火的组织者往往只图了热闹,却忽视了它的教育作用。

还有乡村“春晚”的冲击。随着社会的不断进步,娱乐方式越来越多,现代歌舞说唱形式已经越来越流行,春节晚会(“乡村春晚”)日趋增多,大有代替黑社火的势头。今年春节,秦州区汪川镇成沟村就举办了自己的“春晚”。

乡村社火的表演形式和唱词作为秦州大地的艺术奇葩,是祖先留给我们的宝贵遗产。不同地方社火的表演形式和演唱内容都有所不同,独特的艺术形式决定了它的唯一性。但社火是纯民间的艺术,没有曲谱、没有文字剧本,而它的传承只靠世世代代的口授心传。不少地方的社火已经到了失传的边缘,保护乡村社火已经显得非常紧迫。要对社火进行研究、保护和创新,让这朵民间艺术之花越开越艳。

(摄影:成雄姬旺芳)

●记者成雄实习生黄素博/文

秦州区玉泉镇社火进城闹春。

在一些地方,耍社火之前要焚香磕头,显得很隆重。

社火表演的队伍穿过乡间的小路,给每个村庄带去节日的问候。

旱船表演是农村社火中不可或缺的一个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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