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这轮永不休止的磨盘,一圈一圈碾转着每个人生的年轮。转眼又是一个桃红柳绿万紫千红的仲春。站在人生的驿站,青春已与我如秋天天际中的“人”字,渐渐地拉远了与秋的距离,一样的迷茫、辽远。回首追忆,留下的仅仅是一张张或清或淡的记忆照片。
溜入田野,到处洋溢着春浓浓的气息。山脚下一小片金黄油菜花的开放,让我猝不及防,激亢的我唰地打开了记忆的门栏,思绪如离弦的箭,射向我20年前求学的那片晴空——天水北道区渭南镇。学校坐落在铁道东边,除铁道这边外,均散落着一些朴素实诚的人家,其余全是庄稼地。那里远离了城市的喧哗,商场的竞争,淡漠了名利,唯有真诚憨厚蔓延。那里是一方求学的净土,一片湛蓝的晴空。那里春的色彩并非李清照的“绿肥红瘦”,要么杨万里的“树头花落未成阴”,她留给我不可磨灭的印象——黄肥绿瘦红半点。
每逢仲春的周末,我们吃完早饭,便三五成群地各握一本书,走出校门,穿过公路,翻越铁道,就来到这片带形的川地,路有旱路和水路。旱路分叉繁琐蜿蜒曲折,幽幽的通向南山;所谓水路只不过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修的一条大水渠,向东逶迤沿川而行罢了。
沿着曲曲折折的旱路小道南行,我们是一群出笼的小鸟,迎着朝阳叽喳不息,一路两旁成片成片苦涩的油菜花沁人心脾,太阳偏爱这片土地,毫不吝啬地将自己的金子洒满这片土地。学校的各种清规戒律已如出笼的小鸟早早飞到九霄云外,一只彩蝶的飞舞足以让我们气喘吁吁,驱赶偷情的蜜蜂、学唱调情的云雀一路欢呼。摘几束油菜花别在胸前,我们也有太阳的色彩。疲倦了便背朝地埂面朝蓝天,躺在绿茸茸的小路之上,掌一本书,最好是诗歌,该是多么的浪漫。思绪澄清得如山间刚流出的溪水,轻盈欢快;心灵轻薄得成了蜻蜓的双翼,展翅而飘。阳光和田地没有区别,全都是太阳的颜色,寻梦便从这里开始。太阳高照,我们是清晨山坡上的羊群,闲淡地啃着春天的小草。偶尔一对相依相偎的情侣,瞬间溜进油菜花的深处,他们惊飞了比空气还轻的彩蝶,只闻见亲密地窃窃细语,却不见人影。蹑手蹑脚地滑进他们的浪漫之地,窃听其语,其乐无穷。有时遭了人家的白眼,反而骂人家扫了自己的雅兴。
不远处弯曲的小路上,一辆拉土粪的架子车疲乏地咯吱咯吱呻吟着,老子晃悠悠,儿子腰是弓。
远处的铁道上,一条黑色抑或绿色的巨蛇在蠕动……
沿着水路西行,要经过一段三四里路长的杨树林荫道。水渠浑浊的春水被人们驯服成一只温顺、听话的绵羊,沿着指定的路途乖乖而行,水渠两旁的杨树笔直挺立,小小的叶子是春天一只只鹅黄的小嘴,时刻等待母亲的奶汁。此刻,你漫无目的地顺水而下,什么不想,只顾漫游。两旁失去了纯粹的金色,而是这儿一小片金色的油菜花,那儿一大片的绿色的麦苗。成了绿黄相间的海洋。小鸟这儿一呼,那儿一应,鸟声清脆,令人想起山间情人的对唱。此刻燕子还在飞往的路途,宽阔的渠水缓缓前行,时而一两只蝴蝶在戏水而飞,偶尔一阵微风,她们跌跌撞撞,是一只断线的风筝,飘左移右。
干脆脱掉一只鞋子作垫,坐在水渠边,呆呆地透过树枝间隙仰视蓝天、白云,瞭望绿色的麦苗,金黄的油菜。偶尔,一束透明的阳光悄悄滑入地面,渠边顿时开满了金色的花。不远处,一群天真姑娘的欢笑追逐嬉闹,打破了此刻的宁静,她们的欢笑是一串串天之银铃,委婉动听。一转眼,不知又溜到哪里,然余音还在振动。
眼前的绿色田间,一顶草帽在晃动,青翠欲滴的麦苗在静静地吮吸大自然的恩赐。那动人的情节,让我想起母亲奶我时的姿势。
田间的红却少得可怜,偶尔一点,又少得珍贵,贵得神气,不过是几棵桃树的花儿罢了。
旋转将近一天的太阳看来疲倦了,缓缓西沉。天空中的几片白云是几只寻找妈妈的绵羊,咪咪地叫个不停。我们饥肠辘辘,夹起书穿上鞋,流连忘返地漫向校园,一路我们又开始欢笑。
哦!黄肥绿瘦红半点的三阳川……
回首,那曾经青葱岁月里的青涩、风华、迷惑、憧憬,已在中年定格成一张张记忆的照片;时值陇右的阳春,目睹草长莺飞、桃红柳绿的大地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我却格外思念此时的三阳川,她一定会被浓浓的春意拥抱,越发俊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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