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雪
离开得越久,就越是会在奔向故土的过程中,热泪盈眶。
因为,那山,那水,那熟悉的蜿蜒于山间的路,那点缀于山野间明明暗暗的灯,那徘徊于故土空气中,挥之不去的味道,称为“家”。
任何事情在一开始的时候,都是简单美好充满向往的,初离家时总是期盼,可是后来的奔波却总是兵荒马乱。彼时对于连绵不绝的山的那边,蜿蜒曲折的路的那头,汩汩不息的河的对岸,总是充满向往和期待。时间久了,也想奔赴某个深夜,借车灯盯住某个路口,重温故土的炽热;也想抚平离开家乡的日子里,情绪动荡带来的所有皱褶和裂隙。想贴着母亲的额头取得慰藉,也想拿指尖勾勒风雨的形状,却最终在某次梦里的迁徙,长久地驻足。可人来人往,万物都有从,可我竟就此离去,过了好久才知道,月是故乡明。
在上高中时,无比憧憬外面的世界,随着父母回乡探亲的旅途,是我不断对于故乡之外的城市的了解。列车轰鸣中,带来的是泛着苹果香气的天水,昔日繁荣而今依旧繁华的西安,永远忙忙碌碌车来车往的郑州,然后便是熟悉到心头,却陌生在眼底的徐州。火车蜿蜒行使,从秦岭的这边,到长江的那边,从黄河的一侧,翻越到吴侬软语的西子湖畔。夜晚的旅途中,火车穿梭于黑暗之中,群山似兽,似墨,似缠绕不尽的水草,撕扯着每一个归乡人奔向故土的迫切之心;苍穹似阴影,似水底,似说不清摸不到的情愫。空气是尘埃的,列车却只属于过客,我奔走于水泥森林,却只看得到属于我的你。
于是我想到了伴着我长大的姥姥家的老房子。有多少关于小时候的记忆都与这间房子有关。在那间小房子里,姥姥厨房里高高低低的柜子,搁在柜子上的笸箩里蒸好的掺杂着花椒叶子的杂粮窝头;卧室里宽大的,已经被摩挲出亮光的木质大床,床头柜上的鱼缸,鱼缸里游来游去吐着泡泡的大眼睛金鱼,还有挂在阳台上姥爷自己做的鸟笼,都成为我幼时至今最深刻的记忆。从窗框伸出的铁皮烟囱慢慢悠悠地冒出一缕烟,屋子里的寒气就慢慢地散了,有一丝丝食物的香气悄悄地溜出来———从小吃惯了的味道,就会一直陪着你,住在你的身体里。我数次从院前走过的时候,都看到了那排屋子前面已经郁郁葱葱的一排树,还有房顶上瓦片间,冒出头的几棵胡杨,然而周围林立的高楼像是让小院镶嵌在地面上,整个小院里太过沉寂太过阴暗,还是让我很难萌生出那种重新站在这间房子里的欢愉。眼下的景象是,只有我一个人站在院子里,从山间吹来的寒冷的风,旁边虽然是新建的高楼,却是从未有过的空落。故乡故土对于我而言,概念太宽太广,不如姥姥家的饭菜和这间老房子更具体。现在再买一兜子炒板栗或者炒花生,味道似乎一样,却也不是原来的那种味道。买一件东西的乐趣,似乎远不如旧物复得来的欢喜;恰如时隔多年,你终于回到故乡,却发现你想念的不是这个地方,而是再也回不去的一段曾经。毕竟,光阴是洪水猛兽,谁都在劫难逃。
具体到某一个地点,机场和车站都是一贯诉说着归去和离开的地方。在这里,故乡是从心底流出来的一种风,均匀,轻柔,源远流长。在广袤的天空细细地飞,给所有的事物———高高低低的房子,灰蒙蒙的白杨,刚刚熄灭的路灯,往来的行色匆匆带着旅途疲惫的行人,都染上来自于即将开始或刚刚结束的旅途的,夹杂着淡淡乡愁的凉风。对于所有人而言,故乡是九月里的雾影萧萧,是腊月里的脚步匆匆,是正月里的炮声阵阵,是上元灯节的灯影重重。然后又是新一轮的离开和归去。可无论走到哪里,心却紧紧贴在故乡的一轮明月里。像一个圆心,走啊走啊,始终离不开的羁绊。伴随着来自异乡的询问———梦里千回难寻觅,从此只关故乡情!
于是,故乡从此成为宁静的剪影,喜怒哀乐都与之相关。
“你一个蓝色的梦,从海上升起,明月当空。”
(作者单位:天祝县国税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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