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很想你 □郭秀秀(天水)

这是你走之后的第二个清明节。在这之前,清明节于我而言是一个放假的节日,甚至因为这个节日,我还能得空去看你。我坐很远的车,看四月满眼的绿,心里一边想着会不会因为穿得少了又得听你一通唠叨,或者,我得找个什么借口才能不被你逼得吃撑了肚子。

你总怕我吃不饱又穿不暖,你觉得我每次回家都好像饿瘦了。你长久地看我,又长久地叹息。叹息我总不肯听话,叹息清明雨不停。

可如今,我却再也不想提及这个节日。很早前我给班上的孩子们讲“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我只讲它的由来和发音,却从不提及它的沉重和哀愁,我从不为它强加悲绪。却原来,是我自己从来不知道这其中的生死相隔之苦。

我不止一次地开解自己:这世间的生死之道,看开一点,就能过去。可却经常在不经意想起你的时候会突然后怕,你离开我了,不只是你,有一天那些我很爱很爱的人,都会和你一样离开我。他们和你一样,一样眼里藏爱心里藏伤,一样会佝偻了背苍老时光,一样会用满头银发护我的灿烂芳华。甚至后来,我怕他们连离开我的方式,都和你一样。

我在你走后开始患得患失,却也迅速长大。后来我也长久地注视那些我爱的人,目光和你的一样。我开始关心他们的身体,注意他们的情绪,我希望自己能变得特别勇敢,能做他们的超人,能在危险来了的时候告诉他们“别怕,有我在”。

我关心出现在我身边的每一位老人,做最简单的事,然后偷偷看他们的眼睛。奶奶,她们的眼睛里,都藏着你。

清明前夜下了大雨,我淋湿了衣服,我突然想,也许清明的雨,都是远在天堂之人最直观的思念。他们化作风化作雨,然后来抱抱你。

奶奶,昨夜雨大风急,你的拥抱,是冷的。

但是没关系,依旧谢谢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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