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综艺节目上揭伤疤，达到娱乐效果却让人笑不出来 中国男篮中国男足互撕，谁受益？

?郭艾伦

■本报记者林显威

哗众取宠还是自嘲精神？上周的中国体坛，因为一档综艺节目变得闹哄哄。知名篮球教练杨鸣、中国男篮国手周琦和郭艾伦以及足球名宿范志毅做客综艺节目《吐槽大会》体育专场，中国男篮折戟2019年世界杯和球员失误被放大、群起而攻之，中国男篮“伤疤”竟成了博人一笑的猛料。更令人意外的是，范志毅也加入了对中国男篮的声讨中，外界更是一片哗然。不可否认，四个人以及现场嘉宾的“妙语连珠”加上极具喜剧效果的肢体语言，让节目效果爆表，让人看了笑出眼泪，但也让人欲哭无泪。男子足球和篮球这两大球一直是中国体育的一个痛点，伤还在疗，却被人剥去遮羞布鞭挞成为笑点，当了综艺节目获得流量的嫁衣。节目博得了众人笑，但对这两项运动并没有实质性推动作用。真的要“娱乐至死”吗？

相互伤害意义何在

上周的中国体坛有些平静，原本最为热闹的职业足球在喧嚣后也进入了新赛季球队准入审核的时间，而CBA也在积极准备周末的全明星周末，一切按部就班。可这样的平静却被《吐槽大会》打破。范志毅、杨鸣、周琦、郭艾伦的交锋，都将中国男篮和中国足球最不愿意提及的失败摆到桌面上，面对着观众的相互攻击，近乎不留情面，堪称中国竞技体育这么多年最直接、最直白的打击。中国男篮在2019年世界杯上的惨败、周琦在世界杯上边线球失误、郭艾伦在世界杯关键场次上仅得1分，都被当成笑话任由嘉宾们眉飞色舞地吐槽、揶揄。其中的细节，这里就不一一赘述，反正没给人留什么面子，其尖锐程度令人生畏。

除了周琦、郭艾伦被吐槽，中国男篮和中国足球也相继被带入。起初范志毅是在“吐槽”篮球运动员周琦和郭艾伦，“足球篮球隔着行，节目组把我请来，让我骂骂周琦和郭艾伦，他们能差成什么样？能让中国足球来拯救他们？！”随后范志毅笑着说：“真没想到（中国）足球还能有鞭策别人的一天！”而辽宁男篮主帅杨鸣回击则是“你踢的都是啥国家？你们不输，我们还不知道，这些国家队这么厉害呢。”“中国乒乓球谁都打不赢，中国足球谁都打不赢。”

如此尖锐的你来我往，出乎观众的意料。中国男足和中国男篮之所以多年来话题不衰，并不是因为项目本身，而是因为他们的成绩都不怎么样，拿他们开玩笑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放到综艺节目上如此揭伤疤还是头一回，而且还是他俩“互撕”。一时间，这一期节目掀起了轩然大波，节目效果爆表却也因为争议无数，外界各种解读层出不穷，有认为大可一笑而过的，有觉得不尊重体育的，众说纷纭。

作为一档综艺节目，不可否认这一期节目是成功的，取悦了观众。但对于中国体育迷来说，却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他们在节目上所说都是事实，外界根本无力反驳，每一次的针锋相对都戳到痛点上。只是，为了达到节目效果，让中国男足和中国男篮以“菜鸡互啄”的方式来一回较量，这样好吗？往好的方面说，可以认为这是在鞭策这两个项目的运动员要直面失败并从中吸取教训；往不好的方面想，激励有很多种方式，将中国体育最令人难以释怀的痛苦记忆作为笑料，真的令人有些心酸，不禁让人深思“喜剧的内核是悲剧”这几个字。

不能仅是一笑而过

很佩服周琦和郭艾伦，他们有着强大的内心，面对众目睽睽下的攻击，还能保持微笑。他们也只能保持微笑，既然他们已经答应上了节目，也了解了节目脚本，就必须承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哪怕内心早已捏起拳头。不解的是，周琦和郭艾伦参加节目是出于哪种目的？是看到现在体育人很多都往娱乐圈里钻，自己也想参与其中感受不同于体育的娱乐生活，还是为了希望节目能对运动项目有所推动？

从节目效果上看，推动运动发展效果微乎及微，多是尖酸刻薄的批评甚至讽刺，看不出其中的正能量。中国男篮和中国男足成绩槽糕，是一个不争的事实。这么多年来也没见有所起色，年年比、年年练，看不出长进自然能理解外界的愤怒。但是，中国男篮和中国足球这两个项目想要提升水平，是一个非常系统的问题，不是一朝一夕或者靠揭伤疤就能解决的。

对于个人来说，周琦和郭艾伦的这次参与，算是一种失败。竞技体育本来就是有输有赢，从来没有常胜将军，当年号称“宇宙队”的西甲豪门巴萨如今不一样地遭遇到了低谷吗，没有人可以一直在竞技体育上以胜利者的姿态站立。所以，无论是周琦的失误还是郭艾伦的不在状态，在竞技体育中都是很常见的情况。C.罗和梅西在世界足坛都大牌了吧，他们一样备受质疑。周琦和郭艾伦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们也会因为失误而懊恼，也希望在赛场上取得胜利。

或许，他们来参加节目，希望得到这样的感同身受，理解竞技体育的“变数”。事与愿违，并不是每个人都会从这个出发看到问题，他们沿用的法则是“竞技体育靠成绩说话”，成绩好时可以捧你上天，成绩不好时可以踩你入地。当一个人在自己的领域犯错，没得到理解，反而被当成一个笑话看待，再强大的内心相信也会有所波动。

周琦和郭艾伦是体育人，他们了解他们所需要面对的困难和误解，所以他们在现场一笑而过，但不能仅是一笑而过。如何提升自己，尽量保持稳定的状态才是他们掌握话语权的根本。而对于中国男篮和中国男足来说，这样的“对话”也是毫无意义的，五十步笑百步只会给人留下笑点。按照范志毅在节目中再爆的“金句”，中国男篮和中国男足练来练去还是停步不前，那真的是“脸都不要了”。

吐槽也是门艺术活

因为《吐槽大会》，人们知道了范志毅原本不仅是会踢足球，脱口秀也是玩得非常溜，逻辑、肢体都非常优秀。事后，外界都在这个点上对范志毅赞赏有加，认为他从事脱口秀可惜了。另一方面，如果没有范志毅的加入，这一期节目的爆点肯定不够高，顶多是娱乐嘉宾吐槽中国男篮。可范志毅的加入却改变了性质。曾经拿过亚洲足球先生荣誉的他作为足球人，直接把矛盾双方变成了足球和男篮，极大了地提升了节目的争议性。

想到这里，不由感慨，这节目组真的好坏，让两个都被国人吐槽的“苦命人”相互掐架，观众拿着小板凳看热闹。也因为这样的设定，《吐槽大会》也被人所批评。《吐槽大会》终究是一档综艺节目，他们以节目效果来达到流量，从而产生经济效益。从这一点看，节目中几乎不设下线的相互攻击，也就不难理解了。

说实话，《吐槽大会》是一个不错的节目，有些问题，摆到桌面上说并没什么不好，可以给旁观者带来快乐，或许也会让当局者深思吧。但是，他们在这一期节目中所呈现的吐槽点，就有些值得商榷了。中国男篮和中国男足成绩槽糕可以批评甚至可以骂，只是形式上的度并不好把握。中国男篮和中国男足也确实需要被鞭策，希望他们在无数的鞭策中力争进步，但并不可能是以《吐槽大会》这一期节目这样的方式。

对于中国男篮和中国男足来说，他们也并不需要这样的方式。如果换成中国女篮的方式呢？效果会更好。在2013年女篮亚锦赛中，中国女篮不敌日本队；2015年中国队与日本队再次相遇又败下阵来，与亚锦赛冠军失之交臂。在那场失利后，中国女篮主教练许利民就把日本女篮夺冠的两张“耻辱”照片贴在训练馆的墙上，目的就是激励队员们要加倍努力——只有击败日本队，重回亚洲之巅，才能取下这两张照片。直到2018年9月，中国女篮在女篮世界杯八强晋级战中战胜日本队，她们终于可以把训练馆中日本女篮夺冠的“耻辱”照片摘下来了。

《吐槽大会》是综艺节目，娱乐性是最主要的特性，而吐槽艺术本身就带有一定的“冒犯”属性，可并不是所有东西都可以“冒犯”，对于生活在这个公共社会的每个人而言，很多时候还是需要遵守公序良俗的。必须承认，《吐槽大会》是非常成功的节目，但好的娱乐节目似乎不应该只让人仅仅一笑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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