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正月二十三与正月三十,是我家乡铜川乡村普遍流行的乡俗——燎疳节。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这一习俗在铜川当地的乡村也有所不同,有些地方会放在正月二十三,有些地方会放在正月三十在夜幕降临时进行。
所谓的“燎疳”就是每年的正月二十三晚上,家家户户要在大门口点燃一大堆柴火,把家里的生活用具在火上燎一下,大人小孩都要在火上跳过,待柴火燃尽后将带火星的柴灰撒向空中,寓意燎去一年的晦气,祈求新的一年家人身体健康,五谷丰登,顺顺利利。
记得小时候,一到正月二十三这一天,放学后,家人都会分给我们一项重要的任务,那就是准备“燎疳”用的柴火,我们三三两两结成伴,去割蒿草、捡麦草、捡干柴。这个季节,蒿草、荆棘是最常见的柴火,我们相互比赛看谁割燎疳柴又快又多,割完的柴火拢成一堆,再站上去踩了又踩,用绳子把压缩后的柴火捆紧,一路尘土飞扬的拉着柴火往家跑,把柴火堆放在家门口的空地上。待夜幕降临,我们便在各自家门口连蹦带跳地喊着:“燎疳咯,燎疳咯!”父亲先在燎疳柴里撒上盐巴和五谷杂粮,再丢进一串鞭炮,然后将柴火点燃。烈火熊熊,鞭炮噼里啪啦,顿时烈焰腾空,照得全村一片光明,宛若白昼,别有一番煞气。火焰映红了每一个人的脸庞,待大火燃过后,大人小孩依次在火堆上跳过去又跳过来,胆大的能跳过高高的火堆,老人则在成人的搀扶下跨过即可,小点的孩子也跃跃欲试,但因为火太大一直不敢跳,急得团团转,则由大人抱着从火堆上跃过。有些人头发被火燎去一绺,衣服被烧了几个洞,只是拍拍屁股笑笑,仍然在欢欢喜喜地跳跃。叫喊声和欢呼声交织在一起,人们一起欢呼,整个火堆旁燃烧着一种欢乐与期望,直到火堆熄灭才罢休。
燎疳快结束时,大人们用铁锨把灰烬扬起,根据飘扬在空中的火花形状,预测当年什么庄稼丰收,俗称“扬花”。如果像麦穗,小麦丰收;要是似豌豆花,豌豆丰收。这种带有占卜意味的猜测,蕴含着人们对新年里幸福生活的美好愿望。
随着时代的变迁,这些年,家乡的过年已没有旧时的过年热闹了,刚过完年,该上学的上学,该工作的都已经上班了,“燎疳”这一古老的习俗也逐渐变淡了。我不知道这种能寄托家乡人美好祝福的节日还能坚持多久,但我知道家乡人期盼风调雨顺,日子红红火火的期望年年都有。(薛莉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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